譚暮白也無心在林祿的身上繼續浪費時間,起身就沖向門口,詢問醫生自己的母親情況如何。
醫生對譚暮白當然是很尊重,摘下口中悉心告知搶救結果。
“沒有大礙了,還好發現得早,送來的也及時,不會傷及性命。”
譚暮白心中猛地松了口氣。
一放松下來,眼淚也繃不住,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看着譚暮白在醫生面前低頭流淚。
遠處的林祿,臉上笑容消失,盯着看了好一會兒。
譚暮白的側臉白皙立體,眉眼都是絕頂的風華,不管是耳朵輪廓還是下颌線條,鼻尖的挺度,眼睛的光澤,都那麽的精緻美麗。
精緻美麗的跟她印象中那個人,幾乎一模一樣。
隻不過,不同的是,那人的臉,一直都是微笑的。
都是明媚溫柔的。
“真是讓我做夢都想不到,那麽愛笑的人,這輩子也要哭成個淚人。”
一想到這裏,林祿的臉上就露出了偏執到變态的詭異笑容。
林易舊年低頭看向母親。
發現母親的眼中,竟然帶着大仇得報一樣的巅峰快意。
她不明白母親爲何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卻知道,母親現在是痛快的。
她郁郁多年的心結,仿佛在這一瞬間解開了一樣,很是痛快。
“媽,我送你回病房吧。”
林易舊年輕柔的開口征詢母親的意見。
林祿沒應聲,也沒拒絕,隻是眼睛牢牢地,緊緊地,充滿了快意的盯着那邊因爲母親脫離了生命危險喜極而泣的譚暮白。
林易舊年默默推着母親的輪椅離開。
遠處,穿着白大褂的青年醫生擡手,扶了扶臉上的黑框眼睛。
漂亮秋水一樣的眼睛,在目送林祿跟林易舊年的身影消失之後,便轉頭,看向了搶救室門口被陸勵南擁住的譚暮白。
譚暮白柔弱的神情從臉上流出。
仿若高嶺之花受了霜雪吹搖,讓人憐惜不已。
…………
回病房的路上。
林祿的雙手握成了拳頭,一直在極度興奮的喃喃自語。
“你看到了嗎?”
林易舊年知道,母親的話并不需要她的回應,所以她老老實實的保持着沉默。
得不到女兒的回應,林祿也毫不在乎,隻是繼續道:“她一輩子都沒受什麽苦,我還以爲她以後也會一直那麽幸福快樂,一輩子都這麽圓滿,可是呢?
可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輩子都能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人!
她的眼淚,要在後半生流幹!
我這麽多年過的這麽痛苦,她也不好過吧?”
林易舊年看向母親。
林祿激動的雙手擡起,轉頭看自己的女兒,眼睛裏是狂喜興奮:“她一定不好過,她這個人我最了解了,她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哭成個淚人!搞不好,現在也傷心的要死!”
說着說着,她就開始翻找手機:“我要聯系她,我要打電話問問她,我看她現在是什麽感覺!!我要聽她哭,我要她求我!”
林祿翻找手機。
林易舊年看她這個狀态,像是在哄一個精神錯亂的神經病一樣,習以爲常的放軟了語氣,溫柔道:“手機在病房裏,我們馬上就回病房了,到了病房裏你再打電話給她。”
林祿被女兒這麽一哄,暫時停下了動作,卻仍舊很興奮:“我要笑話她!我要看她痛苦不堪的樣子!她一定痛苦極了,對吧?存海?”
她問林易舊年。
林易舊年聽着母親對她叫着自己父親的名字,也沒有糾正,輕輕點了點頭,回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