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站在走廊的窗戶邊,将窗戶稍微推開了一點點,眼睛望着深夜中的風雨飄搖。
不禁皺起了清秀的眉毛。
腦海之中,有兩個聲音,角逐一樣,響了起來————
“艾琳娜願意幫你,爲什麽不接受呢?”
“如果她幫我,她就會死。”
“她能爲你提供的幫助是别人所不能辦到的,如果你錯過了這樣的機會,你的孩子就會死。”
“不會的,還有别的辦法可以救我的孩子。”
“是啊,如果孩子死了,也還能再生一個,是不是?”
“不,不是!”
那個溫柔善良的自己在否定着那個陰暗精明的自己。
不肯相信那個陰暗精明的自己所說出來的會變成未來的恐·怖現實。
她忍不住身體抖了一下,打了一個寒顫。
擡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忽然有點冷。
想要轉身去找件衣服穿上。
可是,剛經曆了一連串的事情,再加上身體沒有康複。
這樣一個寒顫之後,她一轉身,眼前竟是一場天旋地轉。
她下意識的動手想要扶住身邊的牆壁跟窗台。
卻在暈眩之中,一下扶了個空。
就在準備着迎接摔倒地面上的劇痛的時候,忽然,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她。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這個懷抱是屬于誰的。
可是,光明跟清醒的意識卻如同退散的潮水一樣,瞬間被抽走。
她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永無止境的昏沉黑暗之中。
昏沉迷糊之中,似乎聽見有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歎息了一聲。
也仿佛聽見那個人叮囑了她一句話。
他說:“以後要保重啊,譚醫生。”
這一道聲音,在綿長的黑暗中特别的沉重,也尤其的深沉。
但是,很快,他就消散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意識仿佛被溺亡在了水面之下一樣,讓她昏迷的時候很難感覺到外面的世界。
終于醒過來的時候,是一道驚雷忽然想起。
伴随着那道驚雷炸裂的聲音,她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
也因爲這樣劇烈的動作,而扯動了腹部的傷口,讓她疼的有些面容扭曲起來。
“别亂動。”
男人的聲音傳過來。
譚暮白敏感的擡頭看去。
發現在暖燈明亮的病房之中,竟然是加文長官在守着她。
而在他旁邊站着的桑德拉也非常緊張的提醒譚暮白:“譚醫生您千萬不要亂動,傷口要是一直被扯開,恢複不會是會感染的。”
譚暮白被桑德拉提醒,這才安靜的躺回了床上。
桑德拉過去幫她将病床擡高了一些,然後問她:“您剛才做噩夢了?”
譚暮白剛才的确聽到了驚雷炸裂的聲音,所以轉頭往窗戶外面看去。
即便是有窗簾遮擋,閃電的亮光卻依然能夠看見。
“打雷了。”她道。
桑德拉點頭:“是啊,外面的雨下的很大。”
譚暮白沒有吱聲。
靜靜看着窗外。
但是,昏迷之前聽到的那道聲音,卻伴随着窗外的閃電雷鳴越來越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她忽然問桑德拉:“艾琳娜呢?”
一聽譚暮白問艾琳娜,桑德拉的表情明顯一變。
“她……”
“她走了。”加文少将替桑德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