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了自己面前虛無的空氣。
“其實,你問的這個問題,我在變成這樣之後,也在思考。”
爲什麽譚暮白幫他轉移加文長官的注意力,幫助他有了可以逃出基地的機會,他卻仍舊要跟詩奈爾聯合起來,走一條注定會自我滅亡的道路呢?
譚暮白涼涼看着他:“你思考出答案了?”
“當然。”霍格癱瘓後,身體的舊傷也如同洶湧回流的洪水一樣,重新反複的回到了他的身體上,劇痛讓他日日夜夜都無法安眠,所以,他的膚色變得青白浮腫,眼下也有了重重的青色。
此刻,他沖着譚暮白笑了一下:“我跟詩奈爾,注定都要走這樣一條路,因爲,我們每個人,都跟藍文珊一樣瘋狂。”
譚暮白蹙眉。
霍格卻在這個時候,一點都不吝啬言語的笑了:“你很奇怪我現在卻能如此平靜的說出我們跟藍文珊一樣的話來,對嗎?”
譚暮白抿唇。
的确,她覺得有些奇怪。
藍文珊害死了劉迪爾。
霍格的一生,仿佛都在執着的追逐着藍文珊。
試圖給藍文珊帶去應有的制裁。
而且,他對藍文珊所做的所有事情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不恥跟鄙夷。
如今,他卻說,我們每個人都跟藍文珊一樣瘋狂。
爲什麽?
又是因爲什麽,讓他産生了如此的想法?
霍格唇角勾起,臉上胡子拉碴的樣子,顯得他此刻更像是一個落魄的階下囚。
他的眼珠看着譚暮白:“不隻是我跟詩奈爾,就算是你,也是跟藍文珊一樣瘋狂的人。”
譚暮白視線變得冷銳起來。
霍格很敏銳的問道:“你是因爲着急去見你的丈夫,所以才沒有穿防護服嗎?”
譚暮白怒火中燒,眼神更是帶了怒意。
他居然還敢提陸勵南?
若不是他的阻攔,勵南又怎麽可能被詩奈爾如此輕易的将病毒注射到身上?
“你是個醫生,你對T病毒非常了解,你這樣不做隔離防護措施去見他,是會被T病毒感染的。”
“這個不用你來提醒。”譚暮白不想跟他說這種顯而易見卻又沒有意義的枯燥廢話。
霍格卻笑着評價:“你瘋了。”
“你才瘋了。”譚暮白反唇相譏。
霍格的頭努力的往上翹了一下,似乎是想仔細的看清楚譚暮白臉上的表情。
但是,從脖子往下,他的身體就已經全部癱瘓。
此刻,就算是把頭給翹起來,也支撐不了多久。
就在他的頭重重落回有些硬的枕頭上的時候,他忽然沉沉的笑了。
而且,笑聲持續了很久。
仿佛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可能停下一樣。
譚暮白看見他這個樣子,就覺得憤怒。
理智也有些潰散。
三步變作兩步的,沖到他的病·床·前,伸手捏住了霍格的脖子。
眼神兇狠的瞪着他:“你笑什麽?!”
霍格被她的手大力捏住了脖子,低沉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眼珠裏,映着她此刻憤怒暴戾的神情,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你瘋了。”
你像是藍文珊一樣,被仇恨,不甘,憤怒,不公跟無力改變現實的頹然沮喪而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