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南沒有回頭,抱着頭把自己蜷了起來:“我……”
他的聲音艱澀沙啞,說出前半句話,卻不知道後半句該如何說出來。
“我有酒,你要喝嗎?”
元熙拿了一瓶鐵盒裝的白酒來。
陸勵南馬上伸手就要拿。
可是,就在手指要觸碰到那瓶酒的時候,卻又忽然頓住了:“不,我不喝……”
他不能喝。
還有整個小隊的人等着他一起行動。
他還要告訴他們計劃執行的時候要注意什麽,還要給他們做出及時的指示。
解救任務還沒有完成。
他不能喝酒,也不能醉。
“你要一輩子都這麽理智嗎?陸勵南?”
元熙盤膝坐在地上,将自己手裏的酒瓶蓋打開,喝了一口。
陸勵南的手摁着額頭:“你不懂,你不會明白的。”
“那些臭魚爛蝦,哪裏比得上譚暮白的命來的重要?”元熙冷笑,“就算是把那些人救回來又怎麽樣?三個護士,兩個醫生,三個D國的特殊作戰隊隊員,這些人能挽救多少人?”
“不是這樣,你不能這樣衡量……”
陸勵南去否認元熙說的話。
元熙卻搖搖頭,話語中透出幾分對世俗道德的不屑:“如果現在是昕瑤跟這些人被做選擇,我想都不會想,就會直接選擇救昕瑤。”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元熙。”陸勵南沒有看他的表情,聲音裏露出了不可掩飾的疲憊。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陸勵南。”
“都像你這樣想的話,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陸勵南苦澀道。
元熙笑了一下:“也許吧,但是,國在家亡,你會開心嗎?”
“至少我盡到了我的責任。”
陸勵南沉沉道。
“你隻是一個士兵,一個軍人嗎?”
元熙又問。
陸勵南垂着眼睛:“在這種時候,我隻能是一個士兵,一個軍人。”
元熙點點頭:“不愧是陸家教出來的兒子。”
元熙苦笑着又喝了兩口酒。
陸勵南的手指挪了一下,改成緊緊摁着自己的太陽穴,開始一言不發起來。
元熙則是在他身邊悶悶的喝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距離淩晨四點,時間迅速的劃過。
夜幕黑的很。
伸手不見五指。
陸勵南跟元熙在沉默中對坐。
天上夜空沒有一顆星星。
而在米拉其地區的地下研究所裏。
全自動感應隔離門一扇一扇的打開。
穿着白色隔離服的傅錦書大步向着前面的重度隔離研究室走去。
身後的助理還在不停的同他說話:“這件事不好跟加文少将提的。”
“他能跟陸勵南做交易,也能跟我做交易。”
傅錦書不管助理的勸阻徑直通過了去往隔離室的最後一扇門。
感應門在識别了指紋密碼鎖之後,放他進去。
助理則是被隔離在門外。
隔離室内,特殊玻璃牆後面的手術室上躺着一名麻醉過的病人,周圍五六個醫生正圍着那個病人下手術刀。
他們發色跟瞳孔顔色都不一樣,卻都是頂尖的醫學研究者。
而在玻璃牆的前面,有個穿着D國軍裝的年輕男人正戴着一副白手套,在外面眼神如鷹的注視着手術台上的手術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