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要送回國内。
但是按照規定，周穎要做最後的檢查，而且在焚化屍體的時候，要有部隊營地的人看着焚化，确定一下。
這事兒本來是輪不到沈冰來做的。
但是黃超負責檢查，沈冰又得知周穎去世之前譚暮白去過病房，就接下了這個活兒，然後去看周穎的屍體焚化。
黃超跟他一起等在焚化間外面。
兩個人等着也是無聊，就漸漸聊了起來。
沈冰關心的也就那幾個人，聊起來也是圍着那幾個人的事情說。
先問了元熙的情況之後，黃超就如實回答：“元隊長的一切檢查結果跟治療進度，都是保密的。”
“那是誰負責？”
沈冰随口一問。
問完之後才又迅速的想到，一定是譚暮白親自負責的。
也果然不出他所料，黃超很誠懇的回答：“是譚醫生負責的。”
“那好吧……”沈冰又問，“苗馨兒那邊呢？”
“看來米拉其那邊傳來的具體信息也不是百分之百準确的，苗馨兒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但是還有一口氣吊着。”
黃超說的很平淡。
仿佛苗馨兒是死是活跟他的關系并不大。
實際上，确實也跟他的關系并不大。
沈冰又問：“聽說周穎死之前，譚醫生進過病房？”
說到這個，黃超就垂着眼睛沉默了一下，之後才開口問沈冰：“譚醫生昨晚還好嗎？”
“她有什麽地方不好嗎？”
沈冰有點懵。
黃超聽到沈冰的回答，也有點懵。
兩人互相對視了兩秒。
接着，黃超開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焚化結束，不如沈隊長跟我來一下。”
黃超這樣說，沈冰自然就答應了。
沈冰跟着黃超離開焚化間的門口。
黃超一路帶着沈冰去了隔離區那邊的監控室。
沈冰有點不理解是什麽狀況。
黃超就讓人把一段周穎病房的監控片段給放了出來。
沈冰莫名其妙的将視線挪到電腦屏幕上。
正好聽見視頻中傳出譚暮白溫柔的聲音來——
“周穎，你喜歡大海嗎？”
“如果你喜歡，就眨一眨眼，不喜歡就看着我。”
沈冰沉默下去，眼睛中的神色也一分分的沉澱下來。
他望着電腦屏幕裏躺在病床上的周穎，跟溫柔的對她說話的譚暮白，半晌，沒有再說一個字。
黃超一在旁邊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監控視頻播放。
從譚暮白跟周穎對話。
到周穎閉上眼睛，心髒停止跳動。
不過是短短十幾分鍾的事情。
可是，卻讓黃超跟沈冰在看完這一段之後，盯着最後屏幕上定格了的譚暮白彎起背脊，跪地無聲哭泣的樣子，久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好久之後。
沈冰才找回自己有些澀然的聲音，幹笑了一下：“我還以爲她真的把病人的生死已經看淡了呢。”
他昨晚問她的時候，她表現的那樣淡然，似乎一點波動也沒有。
原來也不過是用來騙人的。
黃超點點頭：“譚醫生一直都是個堅強的女人，不過，她面對病人的生死，也不是不傷心。”
隻不過，她不會讓别人看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