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溫度裏,譚暮白沒有被凍得發抖,可是,在看見傅錦書伸手将裹屍袋的拉鏈拉開的時候,她的唇瓣顫抖了一下。
然後腳步勉強穩住,才沒有往後退。
薇薇安那張臉已經毫無血色,如同其他病人一樣,最後被病痛熬死的病人,死相都不好看。
她看了一眼,就閉了閉眼睛,轉過半個身體去緩解情緒。
傅錦書見她這樣,關切的問她:“你沒事吧?”
“胃裏稍微有點不舒服。”
傅錦書這才想起來:“對不起,你懷孕了我不應該帶你來看這個。”
他差點就忘了,譚暮白現在還懷着身孕。
孕婦的情緒一般波動會比正常人大一些,而且受到刺激也會更敏感,出現不适的程度更會比尋常人要高出許多。
“先出去吧。”
傅錦書要帶她出去。
譚暮白卻擺手:“不用,我還沒有看完。”
說完,她就按了按胸口,将那種強烈不适的感覺壓了壓,然後直起腰,皺眉去看裹屍袋裏面的薇薇安。
薇薇安死去的時候因爲長期吃不下東西,營養又不被身體所吸收,所以身體枯瘦,一雙手更是跟雞爪一樣,骨頭幾乎都要穿破褶皺的皮膚露出來。
她看着薇薇安的肚子,蹙眉:“解刨過了?”
“是,”傅錦書回答,“她是最有希望被治愈的患者,但是在你走了之後,她的情況在迅速好轉減輕的大約十天左右,就忽然急轉直下,變得惡劣異常,最後腎髒迅速衰竭,多鍾并發症嚴重惡化,導緻了最後的死亡。”
譚暮白聽着傅錦書所說的,搖了搖頭:“不應該這樣的……”
不應該,她當初給薇薇安所用的藥物的計量都是嚴格的把控研究過的,藥物不會對腎髒造成負擔。
所以,在至于她的同時,也會讓她消化系統變得逐漸強健起來。
可是最後,薇薇安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看着薇薇安的屍體,伸手要去掀開遮蓋她身體的白布。
傅錦書見狀,連忙伸手攔住她:“你不能亂動她。”
雖然薇薇安已經死去,但是身體仍舊留存在低溫太平間裏面沒有徹底焚化。
所以,能不動還是不要動的好。
“沒關系,你信我,”譚暮白堅持,“我需要再次确認一下。”
“确認她肚子裏面的器官情況?”
“是。”
譚暮白點頭。
傅錦書沉默下去,但是握住譚暮白手腕的手卻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沉默許久之後,才道:“如果重新解刨查看,需要很多程序。”
“我們……”
“不能偷偷的,”傅錦書就知道譚暮白要說什麽,所以在她開口說出來之前,先打斷了她的話,“薇薇安的屍體也許是會說話的屍體,可是也很危險的屍體,所以我需要跟上級報備一下,然後再一起跟你重新解刨她的身體。”
“好。”
譚暮白收回手,聽了傅錦書的建議。
傅錦書看她把手收回去了,心裏面的擔心才去了幾分。
卻也忍不住埋怨她:“怎麽出去一趟,你的膽子跟疑心也越來越厲害了?”
“不能不厲害呀,”譚暮白眼神複雜,“也許很多事情都是我們想的太簡單了。”
所以,隻能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