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超則是穿着隔離服,跟譚暮白一起留在病房裏面。
他一邊在随手帶着的記錄本上面記錄什麽,一邊跟譚暮白說道:“今天又有十三個感染者被一大早送過來,中部地區的感染者已經越來越多了。”
“既然已經開始往我們這邊送,也就說明中部的幾個醫療基地已經呈飽和狀态了。”
“他們已經不願意收治更多的病人了,隻有我們基地還在來者不拒。”
黃超說話沒有什麽起伏。
從表面上看,似乎這個孩子的死如同其他病人的死亡一樣,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特别的。
但是,譚暮白卻看得清楚。
他握筆的手指,握的很緊,很緊。
顯然,這個孩子的死亡,對他來說,也有很大的觸動。
隻不過,他們身爲這裏的醫務人員,不能有過度的表現,更不能在面臨T9并病毒的時候表現出任何的恐慌。
因爲,恐慌這種令人驚懼的情緒是會蔓延的。
如果奮鬥在第一線的醫務人員都恐慌不已,那麽,病人就會覺得更慌張絕望。
負面情緒也會蔓延的越來越嚴重,将事态發展延伸的更加惡劣跟難以控制。
黃超是個負責的醫生,也是一個她很認同的醫生。
而沈度的表現,就比黃超差多了。
她跟黃超說完中部醫療基地的事情之後,就忍不住開口問他:“沈度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他有心病。”黃超直言不諱,“本來來蘇依拉就不是他的作風,但是他铤而走險,覺得高風險高回報,功利心太重,來了之後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他所想象的這樣簡單,所以就慌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對于沈度,黃超一說起來,就有點皺眉。
顯然是很不喜歡沈度這個同事。
譚暮白聽見沈度這麽說,就思索了一下,開口:“我待會兒找錦書談談,把他調到配藥室吧。”
黃超擡了擡頭,提醒:“大材小用了。”
“未必,”譚暮白解釋,“沈度的能力自然是待在配藥室裏面大材小用,但是如果他開始慌起來,心态都穩不住了,讓他留在最前面直面T9病毒也不會起什麽作用,相反的,他的負面情緒會傳染給其他人,這樣對我們都不好。”
黃超也知道,面對T9病毒的時候,一個沉穩從容的心态是多麽的重要。
而譚暮白的看法,他也變得認同起來,點了點頭,道:“那就這樣吧。”
原本他還以爲能跟沈度一起面對這場病毒的,結果沈度根本就沒有這樣沉穩的心性跟一個好的心理素質。
他隻能搖搖頭,放棄這個隊友。
譚暮白說完之後,病房的玻璃門外面,就傳來了護士敲門的聲音:“譚醫生,病人的家屬過來了。”
聽見護士這樣說,譚暮白馬上開口:“隔離服穿上了的話,就直接進來吧。”
聽見她的回答。
房門被緩緩推開了。
隔離服将那個異國青年的身形裹住,但是青年一雙如同海水般碧藍澄澈的眼眸,卻讓譚暮白微微怔了一下。
之後,才開口:“抱歉,我沒能救他。”
那個青年聽見她用英文說出的歉語,嗓音磁性而又冷漠的回答:“你已經盡力了。”
聽見他的話,譚暮白跟正在低頭寫東西的黃超都是驚訝的擡頭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