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給出一個不算是解釋的解釋。
但是,隻是這樣爲自己辯白一句,也足以讓陸勵南因爲對她的寵愛跟縱容而稍微解氣一點。
“如果你繼續跟我分居下去,還會有多少個這樣的意外?”
陸勵南這次沒有撲上去,跟她講道理。
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表情認真嚴肅。
譚暮白擰眉,抿唇,不予回應。
陸勵南看着她:“你是想要跟我離婚嗎?”
“如果你答應的話。”
“不可能。”陸勵南從嘴裏吐出這三個冰冷無比的字,“我不會主動跟你離婚的,你想都别想。”
譚暮白皺眉看着他冷冰冰告訴她不會主動離婚的樣子,忽然覺得陸勵南也沒有以前那麽讨厭了。
“今晚就搬回去住。”
“我不想答應。”
她看着陸勵南。
在氣勢上面并沒有比她矮下去的樣子。
陸勵南強硬,她也并沒有做錯什麽。
陸勵南說她招蜂引蝶,但其實她并沒有去撩别的男人的意思。
喬正宸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陸勵南看着譚暮白,心裏面有些不好受。
他其實很想要跟譚暮白在一起,想要讓譚暮白在自己的身邊,讓她主動承認已經是他的妻子。
但是,他也知道,譚暮白自始至終都是被動的那一個。
她被逼着嫁給自己,被算計着跟他有了夫妻之實。
這一切,都是她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隻是被他逼着無奈發生了而已。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再去逼着她做什麽。
現在她不想要跟自己回去,他可以用強制性的手段把她給打暈了扛回去。
但是扛回去之後呢?
譚暮白會主動留下來嗎?
并不會,譚暮白會立刻跟他離婚。
“怎麽才肯跟我回去?“他的聲音變得沒有了剛才的冷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
譚暮白聽見他忽然妥協的聲音,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可是,陸勵南下一句話就讓她明白自己确實沒有聽錯。
“那本詩集我還給你。”
譚暮白的手指攥了攥,心裏忽然有一種被刺了一下的感覺。
那本寫着傅錦書名字的詩集,陸勵南拿走了之後一直不肯給她。
現在,居然答應還給她。
這樣的妥協跟退讓,已經達到了最大的限度。
她抿直了唇瓣,轉過身去:“我衣服送去幹洗了,待會兒衣服送回來,我就退房。”
陸勵南聽見譚暮白這句話,瞬間就精神一震。
就算是傻子也能夠聽出來,譚暮白這是同意了搬回去住。
他心裏有些高興,可是,又爲自己覺得悲哀。
同床異夢。
大概也就是說的她跟譚暮白了。
明明喜歡譚暮白,明明已經把她變成了自己的妻子。
可是,卻要允許妻子的心裏依然盛着别的男人。
他心裏有些澀澀的,但是卻又努力的讓自己去忽略這種感覺。
并且告訴自己,隻要譚暮白願意回去就可以了。
她心裏面的人,他可以慢慢的幫她抹掉。
徹底的抹掉,讓傅錦書從譚暮白的心裏面徹底消失。
……
譚暮白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快要淩晨。
本來同學聚會就選在了下午,而且還是在路程有些遠的風荷山莊酒店擺宴。
再加上之前發生的意外,跟在酒店裏面滞留的時間,她就比别的同學回去的還要更晚一些。
一到家,陸勵南就去書房裏面将那本席慕蓉詩集拿了出來。
然後遞給譚暮白:“你的詩集。”
譚暮白看着陸勵南遞過來的詩集,眼睛微微眨了眨,然後伸手接過去,開口道:“我有些累,先睡了。”
她拿着詩集就往主卧裏面走。
陸勵南看着她往主卧裏面走,然後将房門關上,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甚至已經開始想自己這麽困着譚暮白是不是對。
他腦子有些亂,在客廳裏面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才回到側卧裏面關門睡覺。
而譚暮白卻換了睡衣,在床上,垂着眼睛看那本詩集。
然後,将書頁翻開,看自己在書頁上面寫下的字迹。
看上面那一筆一筆認真勾勒出來的那個名字。
“傅錦書……”
她輕輕喊這個名字。
然後歎了口氣,手指一動,将寫滿了名字的書頁,嘩啦一聲撕了下來。
然後,将那張紙,在手裏面揉成了一個紙團。
接着,丢進紙簍裏面。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跟事情是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去改變的。
陸勵南變了。
她也總是會變得。
她雖然冷淡,卻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就算是沒有深愛,但是,也不應該對着陸勵南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而得寸進尺。
她嫁給了陸勵南。
已經是陸勵南的妻子。
有什麽理由,去爲了一個曾經一言不發就遠走國外的人而對陸勵南的付出視而不見?
……
譚暮白一晚上想了很多事情。
而陸勵南的腦子裏面想到的東西也絕對不會比譚暮白少。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陸勵南看着譚暮白的臉色問了一句:“喬正宸是誰啊?”
譚暮白用勺子舀白粥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後開口給他解釋:“是我以前高中的同學。”
“長得很不錯。”
即便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喬正宸也算是長相很優秀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要是放在他陸勵南回來之前追求譚暮白,也是有三分的可能性能抱得美人歸的。
因爲,陸勵南打從看見喬正宸的第一眼,就覺得喬正宸身上有種奇怪的氣質,跟當年的傅錦書是相似的。
但是,他們夫妻之間最大的隔閡,就是傅錦書。
陸勵南不想在譚暮白的面前說起傅錦書。
而譚暮白在解釋完了之後,也沒有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陸勵南像是之前一樣,在吃完飯之後主動收拾碗筷,然後穿戴好,想着送譚暮白去上班。
譚暮白吃晚飯之後,看他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手裏面還拿了車鑰匙,便送他到門口:“上班路上小心。”
陸勵南聽見譚暮白這樣說,才開口解釋:“你怎麽還不換衣服?我想先送你去醫院,然後再去軍區。”
譚暮白看着他:“醫院給了我七天的假期,今天才第六天而已,明天還能休息一天。”
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醫院爲了讓我緩解喪夫之痛,所以才給我這七天假期的。”
譚暮白說出這話,立刻讓陸勵南的臉上有些尴尬起來,他咳了一下,才解釋:“對不起暮白,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隻不過軍令如山,這件事牽扯到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訴你我還活着的消息。”
譚暮白點點頭,反問他:“那麽,你以後還會假死幾次?”
陸勵南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你自己都不知道?”
陸勵南沉默不語。
譚暮白吸了口氣,看着他,眼神認真:“你是我丈夫,我希望你不要欺騙我。”
在譚暮白說出‘你是我丈夫’這句話的時候,陸勵南的心髒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譚暮白承認他一樣,眼神驚疑的看着譚暮白。
譚暮白被他這樣看着,皺了皺眉:“怎麽,我有什麽話說的不對嗎?”
“你說我是你丈夫?”
“你不是嗎?”譚暮白問他,臉上雖然還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是心裏面卻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她承認好了。
承認陸勵南是她的丈夫。
好好去經營這段婚姻。
放棄傅錦書,去愛陸勵南。
“是,我是。”陸勵南稍微反應了一下,就立刻回答,眉眼之間都瞞上笑意。
譚暮白點點頭,給他打開門:“那就去上班吧。”
“暮白……”陸勵南叫她。
她轉頭看他:“什麽?”
“我愛你。”他湊過來,唇瓣在她的唇瓣上輕輕親了一下,聲音溫柔又深情。
就像是好聽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