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等了三秒,通訊延遲過後确認對方确實抱怨完了,才說:“你們不是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護盾嘛,這算哪門子的‘差點’啊。”
“再被你們打一炮我們就要死傷慘重了!我們吓都吓死了。”
林有德聳了聳肩,和企業号不同,一般巡洋艦上人員密集,意大利炮來一家夥總有那麽些倒黴蛋會挂掉。
其實剛剛林有德真的非常想要給這幫神經緊張的家夥來一發,好好的給他們留個教訓。
波特号的艦長要是知道林有德他們有這個打算,估計得一身冷汗。
林有德正想詢問下地面的狀況,新的人進入通訊畫面,此時在艦橋上的德尼羅一看就皺起眉頭。
“師傅?”他小聲說道,而新人類的聽力和視力一樣都是經過強化的,再小的嘀咕聲也能聽到。
“熟人?”林有德問。
這時候通訊延遲過去,新出現的人的聲音在整個艦橋上響起。
“我就說怎麽看不到你,以爲你在哪裏死球了,結果是在這艘船上啊。”那中年大叔拿出拇指粗的雪茄煙刁在嘴上,然後拿出複古得不行的火油打火機,點上火用力吸了一口。
新人類可以随意抽煙,但抽煙的習俗反而逐漸消失,因爲尼古丁已經無法對人類的神經産生應有的作用,抽煙變成複古主義者的愛好。
林有德從沒聽德尼羅說過他的恩人是個複古主義者。
夏詠芝在後宮頻道中小聲對林有德說:“這下可好,這裏是恩萊科的故鄉,又剛好碰上德尼羅的恩人,一次過解決了兩人的需求。”
“你就那麽急着回到新鄭州麽?”林有德反問。
“嗯。”夏詠芝毫不猶豫的肯定了。
其實林有德能理解夏詠芝,新鄭州作爲小殖民地,不可能立刻有飛船前去确認狀況,所以就算詢問司令部也得不到多少信息,完全不知道夏詠芝的家人現在情況如何。
林有德對夏詠芝的媽媽印象很好,那是個剛烈得不輸給男人、又強大又漂亮的大媽,對林有德也相當不錯。
此外,林有德也多少有些挂念林正道叔叔的安危,畢竟叔叔是個好人,而且綜合這一年多的旅途中得到的消息,叔叔很可能一直在保護身爲實驗體的林有德。
所以林有德其實也挺想立刻去新鄭州看看情況,别的不說,見見嶽母還是很有必要的嘛。所以能少跑幾個地方,林有德也覺得不錯。
于是林有德在軍官頻道裏對德尼羅和恩萊科說:“企業号在這裏逗留三小時,你們兩個盡快搞定。”
德尼羅搖搖頭:“沒必要了,知道老家夥還活着就夠了。恩萊科你解決你的事情吧。”
德尼羅剛說完,畫面裏的大叔就笑道:“還真是無情啊,怎麽也過來和我喝點酒嘛。”
“我對酒精飲料沒什麽興趣,不是工作需要不會喝。”
大叔歎了口氣:“我可不記得把你教導成刻闆的死硬派軍官啊,真正的地獄傘兵怎麽能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我不是地獄傘兵,”德尼羅說着竟然笑起來,“而且我記得部隊裏不喝酒的大有人在。”
大叔哼了一聲,一副被兒子拒絕了一起痛飲的要求的老爸的做派。
“那麽,”恩萊科站起來插話道,“我下去看情況了?”
林有德點頭。
恩萊科便傳送離開了艦橋——此時艦橋的獨立護盾沒有張開,這樣方便大家用傳送出入,反正傳送系統諾亞和索娅一起管着,不用擔心大家亂竄。
恩萊科離開後過了幾秒,通訊延遲結束,波特号的艦長奇怪的問道:“下去?你們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當然是來讓艦員們探望戰前熟人的。這個星球是我們輪機長的家鄉。”
“哈?”對面艦長感覺整個人都蒙逼了,“難不成你們突然從艦隊裏消失,就是爲了做這個?”
“不然呢?”林有德眨巴眨巴眼反問。
“這……所有人都在傳說你們去執行特别任務了,獵殺舊帝國要員什麽的。”
“一個已經嗝屁的帝國的要員,還值得派出剛剛立下汗馬功勞的飛船去獵殺麽?”林有德反問道。
波特号的艦長聳了聳肩:“再怎麽說,這個說法也比你們在讓艦員返鄉靠譜啊。老天你們真的是在讓艦員和家人團聚?”
“是啊。”林有德兩手一攤,“不然我們來這做什麽?”
“嗯,确實。對了,有傳聞說,你們滅掉了銀河議會排名第11的種族?”
林有德剛好拿水杯喝水呢,一聽這話一口水噴得老遠。
雖說安塞波的信息傳遞速率差,但也不至于形成這麽離譜的傳聞吧……
“我們沒有滅掉排名第十一的種族……”林有德趕忙糾正道,“隻是排名第十一的種族被消滅的時候我們剛好在旁邊,恰好經曆了這個過程。”
“哦……聽說你們還炸了陀川?”
這一次是夏詠芝剛好喝水,結果噴得非常誇張。
林有德搖了搖頭,決定徹底糾正一下這些錯誤的傳聞——感覺隻要糾正了眼前波特号的指揮官的認知,很快新的傳聞就會不徑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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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恩萊科站在故鄉的大地上,看着眼前還在燃燒的城市。
“要去找你的‘恩師’麽?”鏡花緣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你也下來了啊。”恩萊科的回答完全文不對題。
“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妹子啊,這種時候不跟下來不好吧,你看萬一你想找個可靠的胸膛痛哭一場怎麽辦?”
“就你那硬邦邦的胸口,有也和沒有一樣。”
恩萊科聳了聳肩,随後再次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城市。
“老實說,我有點驚訝,我本來以爲我對這顆星球一點眷戀都沒有,就算它被燒玻璃球了我也毫不在意,但是現在看到這副慘狀……”恩萊科搖搖頭。
鏡花緣上來拍了拍他的背脊:“我早就發現你是個外表逗逼本質溫柔的家夥——我說笑的,你本質也很逗逼。”
“謝謝誇獎。”
“不過呢,鐵漢也有柔情時,再逗逼的人也會有真情流露,就連我這樣的家夥,當年在幹掉那個導緻我被送進管教所的混蛋的時候,也天人交戰了一番呢。”
“這個和我剛剛的發言是兩回事吧?”恩萊科忍不住吐槽。
鏡花緣用力拍着他的背脊,連聲催促道:“别在意細節!好啦,走啦走啦!去找你童年的情人去喽!”
恩萊科被鏡花緣推着向前邁出腳步。
地面的救援工作正在進行,地獄傘兵的威力展示讓星球放下武器向抵抗軍投降,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給地面造成了巨大的破壞——雖說比起軌道轟炸來,這點破壞顯得微不足道,但依然在這個星球上留下了巨大的傷痕。
恩萊科和鏡花緣一路前進,一路都感受到周圍的平民們投來的複雜的視線。
“雖然屈服了,但這裏的居民對聯邦軍的怨氣大概很久不會消散吧。”鏡花緣說。
“哪兒來的聯邦軍?”
“輪機長你應該順着我的思路往下說啊,哪有這樣吐槽的嘛。”鏡花緣歎氣道。
恩萊科聳肩:“我當然明白你說的什麽……雖然這次戰争結束了,但大戰的影響徹底消退估計還要很長時間。人來再次在真正意義上統合成一個整體,可能是我們都過而立之年之後的事情了。”
“還有一種可能性,”鏡花緣突然換了嚴肅的口吻說,“就是抵抗軍政府掌握權力之後,全面轉向人類至上主義,利用和外星人的糾紛,營造危機感,強行團結人類。極端的情況下,抵抗軍——應該說重新成立的聯合國說不定會和别的外星種族訂立密約,再來一次仲裁戰争,并且通過輸掉戰争來營造一種針對全人類的屈辱感。”
“嗯,你說的也很有可能。”恩萊科連連點頭,“可是這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還有更加重大的事情要去擔心,事關銀河系的存亡的超級大事——那邊那個小姑娘你看到了嗎?”
鏡花緣當然看到了。
一名穿着小紅裙子的小姑娘,孤零零的站在倒塌的大樓廢墟面前,盯着大樓一動不動,時不時經過她的人們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無暇顧及她。
恩萊科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對小姑娘咧嘴一笑,柔聲問道:“你在這裏站着幹什麽?”
“等我爸爸媽媽從那裏出來。”說着小姑娘指了指倒塌的大樓。
恩萊科回頭看了眼大樓,又和鏡花緣對視了一眼——他們兩人都是八級巅峰的靈能者,感知能力都不錯,所以知道大樓裏面已經沒有幸存者了。
恩萊科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你爸爸媽媽……”
“他們死了,對嗎?”小姑娘打斷恩萊科的話,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恩萊科,“被那些穿着和叔叔你一樣的衣服的人殺死了。”
“是的,孩子。”恩萊科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他們被叔叔的同事們殺死了。”
“爲什麽?”女孩問道。
“……沒有爲什麽,叔叔的同事并沒有針對你爸爸媽媽,隻是……隻是他們開始殺人的時候,你爸爸媽媽離槍口最近。”
“爲什麽要殺人?”小女孩接着問。
恩萊科和鏡花緣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對看起來隻有六七歲的小女孩解釋這些——現代人類固然智力成熟很早,但還沒有早到可以讓六七歲的小女孩理解那麽複雜的事情——
不,不對。
“我們也不知道,”恩萊科說,“爲什麽要進行戰争,爲什麽要殺人,這些問題的答案,叔叔阿姨也不知道。”
小女孩看着恩萊科和鏡花緣,沒有說話。
恩萊科發信問鏡花緣:“這姑娘今後會怎麽樣?”
“送進孤兒收養所吧。她父母的死,在上層機關看來,隻是單純的數字而已,不會給她特殊待遇的。”
恩萊科咂嘴。
“我說,有沒有想過我們來養個女兒?”他突然問鏡花緣。
“哈?”
“我是說,我們收養這孩子吧,讓我們碰上了,這也是緣分啊。這麽混亂的情況下,沒人會在意有個小姑娘被拐走了。”
“哈?”鏡花緣依然處于狀況外。
恩萊科卻做出了決定:“很好,決定了,我要誘拐這個小姑娘!”
(守望先鋒玩瘋了,都是暴雪的錯……)(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