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
【你的猜測沒錯，這是群體無意識。現在心像世界被周圍五百光年半徑内所有行星世界的智慧生命形成的群體無意識接管，可以近似看作一個主物質世界。】
林有德盯着諾亞。
因爲是在其他存在控制的心像世界裏，所以林有德和諾亞這番話直接以兩人對話的形式出現，BOSS也能聽到。
“什麽？”他驚呼，“不可能，不可能影響範圍隻有五百光年！這裝置應該會把整個銀河系，至少會把我的家鄉都籠罩進去才對！”
“很遺憾，我家諾亞說出口的話，做出的判斷，全都是無比正确的，她說五百就是五百。你的裝置沒能完成你的期待。不過，它倒是成功給我制造了麻煩……”
林有德擡起手臂，打算徹底幹掉BOSS，然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果然心像世界的規則已經被改寫了，我們正在被拉進群體無意識形成的新世界。”林有德一邊說一邊注視着諾亞的表情，“我們正在經曆新世界的創世過程，是這樣把，超文明？”
“是的。精神和物質本來就是統一的，既然出現了新的無意識心智聚合體，就應該會有新的世界生成。”
“那些被吸納進這個意識聚合體當中的心智和我們一樣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林有德又問。
“不，他們已經成爲這個心像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說，已經成爲這個新生成的物質世界的一部分，在這個物質世界會有新的心智——或者用更準确的說法來描述：新的靈魂——誕生。”
林有德沉默了幾秒才問道：“所以，你是一個世界？”
“我們找到了避免自己變成無意識的心智聚合體、又能統合所有心智的方法。不過你說我是一個世界也沒有錯，隻不過，我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世界，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宇宙。”
“所以你才能做到那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因爲你和我們存在的宇宙是同一級别的。”
“答對啦。”諾亞憑空變出一根拉花筒，啪的一聲拉響了它，菜色的紙片和絲帶噴了林有德一臉。
“我有個問題，”林有德抹了抹臉上的紙片和絲帶，“你就這麽随便在這個宇宙亂搞，這個宇宙居然沒有幹涉你嗎？”
“它有，但是它的幹涉都是無意識的，可以研究和總結規律，一旦總結出了規律就可以繞過它的幹涉。有意識的活物可以欺騙無意識的死物，總是如此不是嗎？”
“而你之所以要吸收文化，是因爲你本身不會再孕育新的心智和靈魂了。”
“沒錯，所以我除了自己擁有的文化之外，無法創造新的文化，我既無法生成新的主物質面，也無法再往前一步。我需要新鮮的血液。”
林有德舔了舔嘴唇，這個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在和外部行爲分開，看起來這個世界正在漸漸的變得更“物質”，它不再是一個“心像世界”，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物質世界。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晴薇和BOSS都從林有德身邊消失了，他正站在一個新星球的地面上，而他此時的關注點明顯不在BOSS和妹妹身上。
“所以，吞族他們也變成了新世界的一部分？”
“是的，他們成爲了新世界。不過是個非常弱小的新世界，聚合在一起的無意識心智集合力量太弱，所以新世界獲得的熵很高，過不了多久就要變成一片死寂，順便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也一樣。
“我不斷的觀察不同的宇宙，得到的結論是，每個宇宙在熵增到極限徹底陷入熱寂之前，都會自然孕育一系列的新世界，大部分是通過智慧種群對飛升的研究來實現的，完備的飛升理論會孕育熵很低的新世界，這個新世界有足夠長的時間誕生足夠多足夠聰明的文明，其中一定有人能明白進化的奧義，進而成爲新世界。但吞族用的是不完全的技術，他們失敗了，成爲了仿佛流星一般稍縱即逝的世界，就是這樣。”
“那你們又怎麽解釋？”
“我們其實相當于這套系統中的異端，因爲偶然的機會掌握了以群體有意識的方式跨過門檻的方法。套用你們人類的理論，我們就是基因變異之後的特異個體……”
“病毒。”
“不，不要套用醫學理論啊，套用進化論。物種在繁衍過程中會産生變異，變異的個體經過自然選擇之後更加能夠适應環境的部分被保留下來，物種在這個過程中形态發生了變化。我們就是那個變異生成的新個體，因爲我們本身就是有意識的，所以我們構成的新世界熵值永遠是零，它永遠都是有序的。”
“同時也是極端不穩定的。”林有德作爲新人類，具備所有類型的知識，所以能夠接上諾亞的話。
“是的，我們——還是用我比較合适，我認爲進化到下一個階段能夠徹底的解決不穩定的問題。我曾經試過直接吞噬新的靈魂，整個文明整個文明的吞噬，然而并沒有用，我太厲害了，他們在吞噬的過程中直接被改變，不再保有自己的特征。我意識到我必須限制自己的力量，才能完成新文化的吸收。”
林有德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但随即又提問到：“那時間又怎麽解釋？爲什麽你回溯時間，已經存在的時間線就塌縮了？”
“因爲從我入侵你們所在的宇宙開始，這個宇宙的時間線就和我有關了，我在時間線上的移動當然會影響到時間線本身。
“最後一個問題，露露到底是……”
“她和我一樣，隻是她自己沒有認知到這點，畢竟她根本就沒有相關知識的積累，她甚至連重新穩定自己的方法都不懂，放着不管她很快就會因爲控制不住熵的增加而漸漸失去意識。最終變得和普通的宇宙一樣。現在她對音樂的喜歡減緩了這個過程，但終究不是辦法，要穩定自己就必須不斷吸取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