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時躲在地下掩體裏,掩體塌陷了,我爸爸幫我擋開了緻命的攻擊,隻傷了我的臉,長官。”
“新人類沒有愈合不了的傷疤。”
“這是記憶,長官!他會在每天早上整理軍容的時候提醒我,讓我銘記我是來做什麽的,長官!”
征兵官看起來很不高興,他皺着眉頭說:“孩子,軍規就是軍規,你如果要加入軍隊,就得遵守軍規……你得修複你的傷痕,仇恨和職責隻要記在心裏……”
“讓他保留這傷痕。”有人打斷了征兵官的話,他憤怒的回過頭,想看看是誰膽敢打斷他這大校征兵官的話,他已經準備好了怒吼,卻在回頭的刹那把話吞了回去。他像觸了電一樣跳起來,向身後的人敬禮。
新兵好奇的伸長脖子,從征兵官身側向外看去,然後他也蹭的一下站直了身體,下巴高昂目視前方,做出标準得不能再标準的軍姿。
林有德繞過征兵官的時候把他敬禮的手從眉梢按回褲縫線側面,笑着說:“我可是上校,你對我敬禮不符合軍規。作爲征兵官,做這種不合軍規的事情,還怎麽做其他人的表率?”
征兵官的表情變得無比的難看,林有德卻笑着轉向新兵,他伸手觸摸了一下新兵的傷疤,随後說道:“你要記住,這個傷疤不應該用來銘記仇恨,仇恨其實一文不值。你看到這道傷疤,應該想起爲了保護你而死的父親,想起那些被毀掉的美好生活,想起保護這種美好生活的職責。”
林有德轉向周圍的新兵,稍稍提高了音量——這其實毫無意義因爲此時每個人都把自己的聽力調整到了最佳。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使命,看起來我們是爲了複仇才屠殺敵人,今後其他的文明都會把我們當作屠夫,但實際上,我們隻是爲了保護自己。銀河議會當年是怎麽制止滅族戰争的?他們把發動滅族戰争的所有種族都滅了,于是就再沒有人敢進行滅族戰争。同樣的,爲了讓今後沒有文明會對我們下毒手,我們得消滅已經動了這個念頭的種族。這是爲了保護我們。暴力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對,沒錯,它不是。但是它卻是所有解決問題的方法中最簡單直接的,自然也是生效最快的。”
林有德頓了頓,掃視了一圈滿意的發現所有人都在專心的聽他說,這讓他有些尴尬,因爲他說完了,這時候該有點什麽台階讓他走人,比如一個歡呼什麽的。
他急中生智,來了句:“爲了人類而戰。”
于是衆人就像炸鍋一般一同高呼:“爲了人類而戰!”
林有德随即也擺出一副在享受歡呼的架勢,他面前來參軍的人類紛紛給他讓出路來,他就這樣順着這條路往前走,享受着所有人尊敬的目光。大部分人都隻是來參軍,還沒穿上軍裝,所以大家都用單手握拳按住胸口的姿勢來取代敬禮。
林有德一邊走,也一邊盡一個英雄的職責——其實他會出現在這裏,是林香織安排的“任務”。雖然昨天林香織給男生們澆了冷水,但現在林有德總覺得姑姑才是那個最希望他林有德登上人類領袖的位置的家夥。
他在征兵現場“走秀”之後,林香織還安排了許多作秀的活動給他。不隻林有德,林香織此刻正不遺餘力的宣傳企業号上所有的軍官們,爲将來大家晉升元帥做鋪墊。
夏詠芝現在就去重新組建起來的士官學校講課去了,身份是“單艦戰術天才”,而且還配了一整套包裝計劃,直奔着“當代缪拉”的名頭去了。
就連芙蕾雅,也在短短一天中成爲下嫁人類英雄的十巨頭公主,還出現了她舌戰老爸終于說如伊頓公爵出兵的段子——不用問那肯定是林香織放出去的,林有德能從文字間聞到姑姑操作的味道。
林有德也無所謂了,反正這些運營對他沒什麽壞處。
要說林有德想不想當這個人類的元首,林有德的回答當然是想,哪個男孩子沒做過這種夢呢?尤其是享受過昨天那種歡呼後,林有德發現自己有點沉醉于那種感覺了。
林有德看過一些人寫的偉人傳記,幾乎每個獨裁者,後人都有“他沉醉于衆人臣服的感覺”之類的評價。
然而林有德實際體驗過之後,覺得沒有沉醉這種感覺的人,一定都是高風亮節的真偉人,比如被現在中華文化圈出生的人稱爲“先總理”的那位。
但凡品性有那麽一點點俗氣,就會迷失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
林有德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迷失,他有些擔心。
一旦自己變成剛愎自用的獨裁者,肯定就會失去大家的信任,變得像林正義一樣——雖然林正義是中了别人的心靈系靈能。
林有德正想着這些,突然看見人群中有個可能隻有十歲的小男孩,于是他蹲下來問道:“你也要去打仗麽?”
“我要去殺外星人。”小男孩堅定的回答。
“可你還沒有步槍高。”林有德說出了這種場景下經典的回答,說出來的瞬間他就意識到,這可能是林香織故意安排的。
小男孩盯着林有德,下一刻從自己腰間拔出了靈能劍,明晃晃的刀鋒在林有德面前晃來晃去,負責保護林有德的衛兵要上前,卻被林有德擡起一隻手喝退了。
“很好,靈能劍是很好的武器。但你還需要學習更多的技能。”林有德伸手摸着小孩的腦袋,“你是個好孩子,總有一天,你也會踏上征程。”
林有德随即站起來,看着周圍的年輕人:“而你們,最好回去和愛人到個别,别留遺憾。”
年輕人們用怒吼來回應林有德。(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