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開叢林狂奔而來的,是一台重型機甲。
有别于“鷹”式機甲,“虎”式機甲是徹底的重裝型機甲,重裝的裝甲,重型的武器火力,不懼正面對抗。
做爲城衛内衛的上校統領,羅伊做夢都想坐上藍特少将的位置,他不想永遠都是傻乎乎的沖上前線,隻想大手一揮,自有千百機甲追随,那種一呼百應的感覺不要太好。
而這次搜查複國軍超級間諜,就是最好的機會,爲此博萊侯爵已經發下懸賞令,凡是找到目标者,将會成爲男爵。在納瓦霍王國中,成爲上校或許是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但在統治階級的貴族中,哪怕隻是個最初級的男爵,看你的目光也不過是個仆從,頂多是個高級别的仆從,隻有成爲貴族,才能進入他們那個階層。也才能成爲将軍。
所以,在收到這邊有能量波動的報告後,羅伊跑得比誰都快,甚至不惜甩開自己的麾下,将機甲開至全速,除了他這個白銀機甲戰士,其他人可沒這個本事,在大晚上的山林中将機甲飚至200多公裏的時速。
近五公裏的距離,他隻用了一分鍾多點兒。
然後,當他趕到後,照明彈還在天空上懸浮,将這一片照至纖毫畢現,地面上除了一灘血肉,什麽不剩下。
光學偵測儀将血肉畫面放大,千山城城衛府特有的戰鬥衣和戰術頭盔的殘片在血肉中分外顯目。
這讓羅伊瞳孔不由狠狠一縮,那是友軍的屍體,就意味着對手還活着。
拔出背後的合金刀,提高至最高警戒狀态的機甲于水潭邊上巡弋,機甲上所裝備的各種掃描儀器正在掃描探索下方每一寸水下的動靜之時,他背後的瀑布深處,閃過了兩道眼睛的綠芒。像是窺視世間的魔神。
很難言喻的一股心悸和寒意攏上羅伊的心底,他似乎感受到寒意來源的猛然轉身。瞬時反饋的光學系統,讓他魂飛魄散的看到水瀑從中洞開,一架“鷹”式機甲猛的撲出。
手持一點寒芒,直探羅伊所在的駕駛艙。倉惶大駭之下,“虎”式機甲機械手掌中的合金刀橫空,和撲來的“鷹”式機甲的短刃猛地重重一格。
“虎”式機甲所配的合金刀是重型兵刃,長達4米,重達1噸,注以能量後産生周波切割效應,雙刃相交,濺出大蓬火花。
“鷹”式機甲重落入水中,旋而“蓬!”的一聲從水底躍出,落向岸邊。
羅伊剛才被偷襲後退之後,極爲惱羞成怒,機甲噴射口白芒噴出一米多,推動沉重的“虎”式機甲爆發出恐怖的爆發力,連續幾個跨步,追出數十米的距離,而跳躍上岸的“鷹”式機甲雙臂平舉持握着一把式樣更爲修長的刀,擺出格鬥架勢。
機甲上的編号顯示那原是屬于特利上校的,羅伊從初時的震怒中反應過來,特利的機甲成了敵人的,而場中那團血肉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但無所謂,雖然特利是上校統領也是白銀級機甲戰士,但他不過普通外圍成員,和他這種真正的精銳不可同日而語,而“鷹”式機甲更不過是一架偏向偵察用的機甲,論機動性自然很強,但若是戰鬥裝填和他這樣的重型機甲對上,幾乎是被壓倒性的劣勢。
紛擾的思緒從腦海中閃過,但戰鬥意識卻是本能的發出指令,操控着“虎”式機甲向對面已經擺出格鬥姿勢的“鷹”式機甲發出攻擊。合金刀唰唰唰劃出數道刀芒,向“鷹”式機甲遞進,在短暫到極緻的反應時間中,唐浪長刀橫擋,雙方再拼一記,但“虎”式機甲這一劍,憑借機甲的動能和引擎的強大功率,直接将唐浪所在的機甲劈得連退三步,刀光不依不饒的再起,唐浪操縱“鷹”式機甲就是朝旁一個側滾,才險險避開這追擊的一刀。
羅伊呈收劍勢頭,仍改變不了他的壓倒優勢。而反觀唐浪的機甲,靈活是靈活,但多爲躲避之姿态,不免帶上了幾分狼狽。
兩架龐然大物,從深水潭邊一直戰鬥到密林邊緣,碎石和草木翻飛,合金刀碰觸間的火花四濺甚至亮過了天空中懸浮的照明彈。
羅伊首先驚異于這個被追捕目标師駕駛機甲的靈活自如和刀法,要知道他雖然不是數萬城衛中的第一機甲師,但排名前三可是沒有任何問題,等閑機甲戰士,甚至連他一劍都擋不住躲不了。
當然,自視甚高的羅伊還不把他放在眼底,操控機甲踩踏着死亡的步伐,出手如電,憑借着重型機甲的優勢,劍劍都是逼迫唐浪硬拼,因爲唐浪駕駛的中型機甲的自重和引擎功率都不如他,和他對抗會消耗大量能量以至于引擎會産生巨大負荷,如果直接将他的引擎給逼得炸機廢掉,那麽羅伊生擒他将不費吹灰之力。
而事實也是如此,“锵锵锵”的重響聲中,伴随着羅伊一刀比一刀猛烈,“鷹”式機甲連連移退,顯示出單薄的無法和對方抗衡的趨勢,就像是狂風巨浪中的小船一樣搖搖欲毀,不斷被吹刮得東倒西歪,完全是靠着靈活和輕便勉強沒有被幹掉,仿佛羅伊隻要再加力那麽一點,就能用長刀将其穿透。
如果是有熟悉唐浪戰鬥風格的人,見此情形一定不敢掉以輕心。用黃金機甲戰士索羅斯對唐浪的評價:唐浪此子狡詐如狐兇悍似虎,似虎般大開大阖固然可怕,戰力強盛者尚有抵禦之力,但若是示弱,則其實不過是想找到對手的缺點,以期一招斃敵。
隻可惜,在這千山城之中,卻是沒有人熟悉唐浪,而此時也不會有人提醒這位已經看似占盡上風的白銀級機甲戰士。
羅伊正在窮追猛打,以期望早一點兒結束戰鬥。
“虎”式機甲長刀橫掃,“鷹”式機甲一手持刀,另一隻手抵住刀側,這一劍命中刀沿。
“铛”的一聲巨響聲動四野,若是有人在這兒,單是這聲巨響就能使其雙耳受創。“鷹”式機甲的修長刀體瞬間彎曲到極緻,然後反向繃直,機甲踉跄後退,似乎在這一記重刀之下,機身都已經失去平衡。
羅伊眼中閃過一絲意得志滿,機甲動若餓虎,機械腳掌在地面一踏,刀光如虹,緊随其後追着已經露出破綻的“鷹”式機甲。
“得手了!”羅伊這一刀劈向的是對手的頭具,在他看來對方必無法幸免。
他可以捉活的了。
一個捉活的,不知道束縛了多少高手的思維。可在兩者相若的情況下,還想着捉對方活口,是多麽愚蠢的想法,更何況,唐浪卻是連黃金級機甲戰士都幹翻過的人,哪怕用的是計策。
就是現在!
“碰碰!”看似被一劍掃飛的“鷹”式機甲在身後的巨岩上連踏兩步,巨岩龜裂崩碎,機甲反彈回來,手中長刃綻放的數十道寒芒融爲一股,劈向虎式機甲。
“可笑的垂死掙紮!”羅伊露出輕蔑的一笑,在他看來對手不過是垂死掙紮,對方刀法操作都弱他不止一籌,他還駕駛着重型機甲,不過是再制造一次被自己一刀劈飛的局面。
然而下一刻,羅伊的笑容就僵硬在臉上。
對手的長刀在手裏玄妙無比的變向,如果說方才“鷹”式機甲的刀僅限于略顯拙劣的被動格擋防守,唯一能值得稱道的一點是其躲避的還算敏捷,那麽現在在意得志滿羅伊的眼裏,這一切都天差地别。
那一刀,看似就在眼前,給人的感覺卻仿佛劈向的又是另一邊。眼前,是漫天的刀光,但偏偏他又知道,隻有一刀是真實的,可是,他無法格擋,或者說根本不知道如何格擋。
刀勢再也無迹可尋。
那種感覺,真的令人吐血。
瞳孔狠狠地縮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從剛才起,就掉入了一個陷阱中。
那個對手,比他想象的要強的多。
咬着後槽牙,憑着戰場上的直覺,羅伊遞出一刀,對劈向自己的漫天刀光不管不顧,直取對手的駕駛艙。
攻其必救,要麽就是以死換死,羅伊在生死一刻展現出了屬于白銀級機甲戰士的水準。
“唰!”仿佛連空氣都因爲這一刀點燃,也算是他的巅峰。
但“鷹”式機甲卻飛了起來,或者更确切的說是跳了起來,不留任何餘力的一刀,擦着機甲的裆部狠狠刺了個空。
這攻其必救的一刀徒勞無功,但對手的漫天刀光卻是猛然一斂,修長的刀體就這樣在已經魂飛魄散的羅伊眼前出現。
“铛”的一刀将“虎”式機甲的駕駛艙從前至後的貫穿!
一切塵埃落定。
體态略顯修長的“鷹”式裝甲在光影裏顯得尤爲突出,而旁邊的重型機甲卻是跪倒在地,駕駛艙内更是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千山城内的兩個白銀級機甲戰士,就此成爲這場搜索戰的最先死亡者。
但顯然,随着遠處的叢林聲響逐漸大起來,他們絕不是最後一個。
唐浪抽出長刀,也不插回合金刀鞘,而是徑直跳往深潭,一陣白氣騰起,将引擎負載引起的高熱降溫後,“鷹”式機甲重新躍出水面,鑽進叢林。
沒過三十秒,最少二十幾架機甲趕到現場,看着跪倒在地的“虎”式機甲,所有機甲僵立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