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到唐浪帶着一艘驅逐艦消失在“百慕大”星域的絕密消息傳來,某個向來習慣于不動如山的上将總長的肩頭真的像是壓了一座山。
從得知這個消息,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聯邦上将就命令姜誠率領着已經劃歸獨立團的艦隊冒着巨大代價和風險進行躍遷,原本應該花費半月時光的漫長星際航行,僅隻用了一天時間即抵達獨立團基地克拉瑪星。
在聽取了沈成峰的彙報後,默領聯邦軍方第一人意圖的姜誠上校第一時間重組獨立團所有星艦,由沈成峰擔任獨立團第三指揮官率四艘星艦留守克拉瑪星,他親自擔任獨立團第二指揮官并兼任搜索艦隊最高指揮官,前往唐浪所部消失的百慕大星域進行搜索。
雖然姜誠攜帶有軍務總長軍令徑直奪了沈成峰的最高指揮權,但奇迹般地沒有引起獨立團諸多官兵的反彈。實在是,姜誠親率艦隊前往百慕大星域參與搜索并沒有被剝奪第一指揮官唐浪和“不死鳥”驅逐艦的行爲,獲得了獨立團全體官兵的擁戴,那從側面也證明了唐浪目前在獨立團官兵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這一點,就算已經認爲很了解唐的姜誠也不由啧啧稱奇。根據他的經驗,任何軍事主官,哪怕就是有上級的軍令,想徹底掌控麾下部隊,最少也需要半年到一年時間。但唐浪,将一幫由聯邦叛軍、不受重視的聯邦軍、暗黑星域空盜、希伯來人等等成分無比複雜的烏合之衆,僅用不足兩月的時光,就捏合在一起不說,還徹底掌控,創造了軍事史上不大不小的一個奇迹。
因爲獨立團所屬成分複雜,什麽愛國家愛民族之類的心靈雞湯是不好使的,唐浪選擇用最快捷也是最實際的方式。
戰鬥,不停的戰鬥。
将戰士捏合在一起的最佳方式,就是戰争,讓他們明白,當能量束和子彈潮水般向你湧來的時候,你唯一能信任的,不是身上的戰鬥服,也不是機甲,而是身邊的戰友。
或許不一定每一個戰友都能替你擋住緻命的子彈,但他們,能沿着你沖鋒的腳步,繼續向前,将幹掉你的人,幹掉。還能将你的骸骨收起,豎起墓碑,放在心裏,懷念!
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死亡,不是你的身軀和意志被熾烈的炮火化爲灰燼,而是,這個世間從此無人記挂着你,仿佛,從未有過你這個人一樣。
那樣,你就真的死了。
隻有親人和戰友,能在你死去之後,還将你的名字,放在心頭。
戰友不亡,你就不朽!
而勝利,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則是将所有人團結在一起的強心劑。不管是空盜還是強大的傑彭艦隊,唐浪率領着他們,将所有的對手都踩在腳下。他這個指揮官的聲望,自然高漲到令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但最令獨立團衆多官兵推崇唐浪的是,爲了一名戰機機師,他這個最高指揮官,不惜親身犯險。而以他在獨立團已經建立的聲望,他完全可以用命令的方式派出一艘星艦去搜尋,以踐他一直以來強調的“不抛棄,不放棄”的理念。
但他沒有這樣做,他是以自己的生命去實踐自己的諾言。
唐浪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一名真正的指揮官,在“不死鳥”星艦毅然逆行消失在茫茫宇宙的那一刻,這不是幾乎而是所有獨立團官兵們内心深處對唐浪的認知,不管他們是什麽民族或者曾經是什麽人。
這一點,當姜誠成立搜索艦隊,不光是獨立團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兵通過網絡請戰,就連不屬于獨立團的空盜們都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比率申請就可以知曉。這讓跟随姜誠前來并不是很熟悉唐浪的艦隊官兵們,對自己未來的最高指揮官莫名的多了一絲好奇和崇拜。
那,究竟是一名什麽樣的軍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在來之前,就有西南軍區數名教授級科學家帶着他們的科研團隊對全部星艦的能量引擎核心部件用最新磁力保護技術進行改造,那充分說明了“百慕大”星域的巨大危險性。
但這裏的人們,依舊義無反顧。
比入侵隕石星域的傑彭艦隊還要龐大的搜索艦隊在短暫的重新組建之後,就一頭紮進了磁力依舊洶湧蓬勃的“百慕大”星域,一艘功能齊全的量子通訊船跟随搜索艦隊行動,以便能和數百光年外的聯邦上将進行聯系。
可惜,二十多天過去了,唐浪和“不死鳥”驅逐艦依舊像是掉進了沙漠裏的沙子,不見蹤迹。
而清譽軍事學院那邊仿佛也嗅到了什麽不好的信息,由學院最高管理委員會幾名大佬聯名的問訊發往西南聯邦軍務總長的私人信箱。
畢竟,他們極爲優秀的兩名學生被這位聯邦上将征調,數月不見訊息,他們做爲師長,至少有權知道他們是生還是死吧!
雖然長孫宏可以用“軍事機密”四個字把唐浪失蹤這件事給掩蓋過去,至少短時間内是這樣,但他思慮良久之後并沒有這樣做。清譽軍事學院雖然隻是一座軍事院校,并不是什麽軍事力量,但西南聯邦超過三分之一的将軍是出自這裏,超過五分之一的中低級軍官從這裏畢業,同樣畢業于這座軍校的聯邦上将很清楚,那些極爲護犢子的老頭子們,可以允許自己的學生不被公平對待,也可以允許自己的學生犧牲,但絕不允許謊言和欺騙。
一次的謊言,最終得用上百次謊言去圓。得罪這幫看似隻站講台不提刀槍的白發老者,短期内看不出什麽大問題,但不知哪天給你來上一刀,就無比緻命。
不過,就算長孫宏也沒想到,“唐浪失蹤”的消息竟然會讓一幫白發老頭炸毛了。
艾德華大院士怒氣沖沖地差點沒打上門,長孫宏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唐浪算是這位的獨苗弟子;燕赤烈也臉色沉重的發來秘密通訊,希望長孫宏派遣足夠力量盡快尋找,長孫宏也可以理解,這位可是說過唐浪最有可能成爲聯邦第五位機甲戰神的人。
但包括張恨水在内的另外三人卻是集體朝如今的聯邦軍方第一人發炮,甚至不惜說出某上将不找回兩名學生則将召回已經進入軍隊服役的大四學生重回學院進修的狠話。
這讓某上将不由壓力山大,他可沒想到,唐浪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就讓這幫眼高過頂的老學究們對他如此看重,這可是他認識這幫老頭們以來破天荒的頭一遭。
以前,他們雖然桀骜,但好歹還給他這個軍務總長一點面子。
當然,他也知道,清譽軍事學院高層們給他施加壓力隻是希望他增派人手搜尋,而不是象征性的派出一兩艘星艦去找一找了事。畢竟,這些年來,因爲聯邦,悄然消失在茫茫星空中的聯邦軍人絕不在少數。
隻是,他也很頭大啊!尤其是當他想到回家時,要面對自己寶貝女兒的時候,某上将就有種負罪感,雖然她什麽也不知道。
唐浪這次的秘密行動,可不是什麽軍務部的調令,而是他秘密授權,除了他和聯邦元首兩人知道外,并沒有記錄在案。别說長孫雪晴的A級權限,就算是聯邦十大艦隊司令官和三大軍區司令官都不會知曉。
爲此,上将總長已經連續一周沒回家。
可家總得回不是,終于,長孫宏在家中完全屏蔽外部信息的書房裏,告訴了同樣難得回家一趟的長孫雪晴這個噩耗。
他甚至做好了女兒悲憤欲絕向他這個當爹的發洩憤怒的準備,可是他将女兒的心上人送進了茫茫星空。
但出乎料定天下事的聯邦上将意料的是,長孫雪晴在聽說此事後,臉上雖然短暫的閃過哀傷,但更多的卻是冷靜和自信。
“爸爸,别擔心我!”長孫雪晴很快從憂傷中走出來,目光明亮。“不知道你信還是不信,但自從唐浪帶着我從空盜衆多的機甲圍攻中殺出的那一刻,我就很肯定,這世間沒有什麽能阻擋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長孫宏。。。。。。
突然間,某上将有種不想讓那小子回來的沖動。
中老年男依稀記得,二十年前他出征,那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不哭也不鬧,也是這般自信的告訴家族中人。
怎麽過了二十年後,讓她無比自信的那個男人,就這樣易主了呢?
來自父親的妒忌,讓敏感的女子感覺到,燦然一笑:“爸爸,您永遠是我心中的NO.1,唐浪和你比,終究還是差了些的,想和您一樣,怎麽着他胸前也得三顆金星吧!哪怕不是金龍圍繞也行啊!您說是不是?”
“那倒是!”中老年男心下甚慰,對唐浪也不是那麽擔心了。
他很相信自家這個天才女兒的直覺,她說沒事兒就一定沒事兒。
那可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長孫雪晴有一種隻有他這個當爹的才知道的特殊本領,她可以對禍福有一定的預知性。
當初他能從前線順利歸來,還可以說是小兒女的美好期盼,但提前半年就直覺他能更進一步當上軍務總長,甚至直覺她自己能有機會成爲科學院院士又怎麽說?
而她一直提醒的中老年要警惕某個家族,從這些年的觀察來看,竟然仿佛真的有些許不可言喻的端倪存在,雖然到現在爲止也沒什麽确切證據。
隻是,當長孫雪晴離開書房後良久。
“哎呦!閨女在爲那個臭小子要官啊!”剛點了根煙準備緩緩的某中年男才反應過來。
憤怒的煙頭火星随着中年男的怒氣值飛濺,燙得某上将一龇牙。“敢回來,老子升不死你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