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五台機甲來了,就在十公裏外的山丘背後。”滾刀肉提醒還在和尉遲劍談心的唐浪。
“嗯,我會幹掉這些尾巴的。”唐浪點點頭。
“你在和我說話?”長孫雪晴怪異的看了一眼連頭都沒回的唐浪。“我個人覺得,他們和尼爾奧那些空盜還是有區别的,我們可以利用這些俘虜和沈成峰進行談判。甚至,我們可以承諾他們事後聯邦軍方不再追究,并花費足夠的代價讓他們護送我們抵達曙光軍事基地。”
“嘿嘿!長孫小姐,你的軍銜是聯邦軍少将,但我想問你,參與過戰争嗎?哪怕隻是呆在指揮部裏?”唐浪似笑非笑的回頭問道。
狹窄的駕駛艙不僅讓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當唐浪回頭的時候,甚至是額頭抵額頭鼻子頂着鼻子的那種,哪怕是長孫雪晴已經極力将身軀和頭部都後仰,兩人頭部之間的距離也短的可憐。
當然了,并沒有什麽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也沒有吐氣如蘭的什麽情緒,遮蓋住大半個面部的全息頭盔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
“沒有,我是參與了軍方制式機甲設計并得到了軍方的肯定而榮獲此軍銜,沒有職務,隻能算是文職軍官。”長孫雪晴臉色微微一紅,很誠實的搖搖頭。
她并沒有完全說實話。做爲唐武士機甲的首席設計師,爲了方便她去各支部隊實地調研,聯邦軍方可以給她授銜,但絕不至于一步登天到少将。授予其少将,那是因爲她在戰略推演上的天賦,連續在軍務部組織的最高級别三次戰略級推演上獲得聯邦十大艦隊司令官無記名投票七票以上的成績,足以讓她有資格成爲可以決定整個聯邦軍隊命運的最高指揮部所屬高級參謀。
結合其機甲設計上無與倫比的天資,軍方爲了将這位天才少女綁在自己的巨艦上而不僅僅隻是站在另一派重要勢力科學院的大船上,破天荒的授予其聯邦少将軍銜。
構成西南聯邦主體的這個民族很奇怪,在沒有外力幹擾的時候,派系叢生内耗不斷,但當感受到巨大外力壓迫自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又會迅速捏合成一個整體,爆發出璀璨到令人目眩的民族之輝,竭盡全力使自己的民族延續。
冷兵器的數千年間,他們是如此做的,無論是東胡、匈奴、突厥、女真、契丹、蒙古。。。。。一個個看似強大到無法匹敵的敵人,在時光中化作曆史的塵埃,他們存在。
熱兵器時代,他們依然如此。橫極一時的島國妄圖蛇吞象不成撐破了肚皮成爲其餘大國的附庸;強橫到橫掃亞歐大陸的北極熊衰落到要仰人鼻息才敢朝天吼上幾嗓門證明自己曾經輝煌過。。。。。。,而他們,卻在悄然民族崛起。
踏入浩瀚星空,他們雖不過是一支小小的分支,卻能迅速建立國家,像辛勤的小螞蟻一樣建立自己的家園。搶奪資源的戰火從未因爲星空的浩瀚停息,積累數千年的仇恨也從未因爲時光的久遠而淡去,可他們,依舊在星空之下高昂着自己的頭,期望能将足迹,走遍宇宙的角落。
而這,還是有着不斷的内耗和争鬥之下的成果,面對這樣一個充滿古老文明傳統與現代智慧創造的民族,其餘民族如何不忌?
“所以啊!你雖然身居高位,或許有足夠的智慧,指揮着你眼中的兵員或者是各類裝備的數字在戰火中消耗,你,以及那些将軍元帥的眼裏,是戰争最終的勝利,多少裝備和生命的消失,對于你們來說,不過隻是數字,是符号。”頭盔後唐浪的眼神突然無比認真,有些蕭瑟的說道:“但,那些數字,是有生命的。他們的背後,站着的是一個家庭。他們的肩膀,一邊承擔着國家和民族的安甯,而另一邊,是家的幸福。爲将者,首先,得懂軍人。”
“而他們,現在是空盜,曾經是軍人。”唐浪繼續說道。“你不把他們當成普通的空盜,但絕不能因爲他們曾經的身份就會覺得他們會對你我憐憫。漫長的時光可以改變任何人,他們的經曆不是你我光憑着所謂的情報就能知曉的。我不知道他們會改變成什麽樣,但我能确定一件事,他們絕對比你想象的要果決。爲了戰略的勝利,他們可以做戰術上的舍棄,甚至包括他們自己。”
長孫雪晴沉默不語,唐浪說得大部分都沒錯。她的長處在于戰略,智腦上的推演,一整支擁有20萬兵力的艦隊,一個擁有上億居民的行星,都能成爲被她爲了整場戰争勝利而舍棄的棋子。
但唐浪有一點說錯了。她的父親,是聯邦軍第一指揮官,是從最底層一步步走上高位的上将,她當然懂軍人。馬革裹屍,是軍人的宿命,也是軍人最絢爛離開這個世界的送别。這是她懂事之時,已經成爲聯邦将軍的父親長孫宏給她的人生上的第一課。
而她連續三次戰略推演中的一次,更是以自己所在的聯邦軍最高指揮部做爲誘餌,引誘兵力高達聯邦全軍三倍以上的敵軍主力狂攻,以聯邦軍最高指揮部三位上将包括參謀部她在内的所有高參以及一支近衛艦隊全滅的巨大犧牲爲代價,調集前線艦隊會合聯邦一直隐藏的最後力量全殲敵軍主力,最終赢得了那場不對稱的戰争。
慘勝,亦是勝。
聯邦潛在的敵人,隻會比那更強大。
爲了國家和民族的延續,她,亦不吝啬犧牲。
不過,她沒說。
正如唐浪曾經說過的,軍人的榮耀,唯有戰場才能證明,她深以爲然之。
“這是屬于同類之間的戰争啊!”唐浪轉過頭後的低語,亦沒有讓長孫雪晴聽到。
十公裏的距離,五台機甲就算全速奔來也需要幾分鍾的時間,何況現在他們還停留在原地貌似在布置戰術。這些時間,已經足以讓唐浪做很多事了。
唯一的那台完好無損的機甲早已放下了武器。
尉遲劍還在背心出汗思索着這名沒見過面的敵人會出什麽幺蛾子,他的通信已經徹底斷絕,無法給沈老大他們提供什麽警報。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升天了,不,是升空了。
透過機甲艙的透明材料望去,就看見唐武士像挖珍珠一樣,把自己和駕駛艙從機甲裏挖出來,拎在手上。
再然後,他又眼睜睜看着唐浪一腳把因爲自己而放棄抵抗的同伴的機甲踢翻,如法炮制的把駕駛艙給挖出來,一手一個,就像拎着兩個大紅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