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等着挨揍的姿勢,和唐浪風輕雲淡站立的模樣一對比,就是這世間最赤果果的羞辱。
“你找死!”羞憤之下的朋克頭怒吼一聲。
隻是,他也絕對不傻,這次卻再也沒有先前那種提着刀就上前宰人的大模大樣,而是反手握刀,雙臂前伸護住前胸和頭部,身體微弓,就像一頭即将出擊的獵豹。
眼前的這個神色淡定的年輕男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強的多。
唐浪看着朋克頭擺出進攻姿态,卻是動也不動,隻是嘴微微一咧,露出雪白的牙齒。
那就像,一頭遇見餓狼向自己挑釁的猛虎,徹頭徹尾的不屑。
“行了,傑瑞,還嫌丢臉丢的不夠嗎?”一直冷眼旁觀的大光頭突然開口說道。目光陰冷的投向唐浪,有些神色不定:“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什麽底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如果,光憑你這點兒還算不錯的拳腳功夫,那你卻是想錯了。”
說完,輕輕拍拍手。大光頭身邊的壯漢對着手腕上的便攜通話器說了句話。
酒吧外部傳來機械沉重的踏地聲。酒吧裏的人群有些慌亂的四散跑開。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牆壁猛然炸開,一隻巨大的機械手臂洞開牆壁伸了進來,然後是另一隻,左右一扒拉,露出最少兩三米寬的一個大豁口。
透過豁口,唐浪可以清晰的看見牆壁外面站着兩台五米多高的機甲,機甲左右兩肩兩挺機槍黑洞洞的槍口閃動着幽藍的光澤,手裏提着巨大的合金刀。
光從模樣上看,比聯邦軍用制式機甲秦武士是差得遠了,秦武士的遠程攻擊武器可都是隐蔽式的,哪像這兩台機甲這樣如此作死,恨不得讓所有敵人都知道他的遠程攻擊武器在哪裏?顯然,大光頭的這兩台機甲已經很老了。
不過,作爲一個不是以劫掠爲生的組織,大光頭能有到這樣的機甲,已經代表着很強大的武力了。配合着鎮子上那些重火力點,一般的空盜也不會來搶這樣一個還算強的銷贓窩點。
唐浪笑了。
“我想知道,你的屬下就不怕把房子搞塌了,把他們的老大砸死在裏面嗎?或許,他們早就想這麽做了,隻是一直沒機會。”
神經病啊!真特麽是個神經病!還癱軟在地的西裝男和縮在一邊兒的老李驚恐的看着唐浪,不明白他爲何在人家機甲出現都還一股子一切盡在掌握的态度,你個人武力值再強,人家機甲也能像踩螞蟻一樣把你踩成肉泥好不好,自己想死也就算了,别連累其他人啊!
與之相反的,長孫雪晴卻是以極爲欣賞的眼角餘光掃了唐浪一眼。和兩個普通人不一樣,她很明白一個道理,面對狼群,驚恐和懦弱救不了你,能救你的,隻有是冷靜。
哪怕你拿的隻是根木棍,也要鎮定自若的讓狼群投鼠忌器猜不透你的底牌。
現在,唐浪顯然就是采用這種策略。他的肆無忌憚,反而讓大光頭摸不清他有何底牌,哪怕是他把自己的砝碼都先露出來了。
“小子,我一再給你說話的機會,不是讓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耐心的。”大光頭揮揮手,“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随着他的聲音,在場最少有十來個人獰笑着拔出自己刀囊裏的刀,目光猙獰的看着唐浪。
唐浪卻神色不變,“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麽做!”
“哦?”大光頭仿佛早已所料,眼皮擡都沒擡,輕輕撣了撣自己衣襟上剛剛落下的浮灰,貌似不經心的說道:“你說說看?”
“因爲,你一直在猜我的底牌是什麽?但現在卻又不敢肯定。”唐浪龇牙一笑。“我家鄉有句俗語,叫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我既然敢來你這狼窩,自然有保護自己的方法。現在,我相信,以你郝老大的聰明才智,你應該知道了吧!”
大光頭的手微微僵了僵,擡頭看向唐浪,眼神裏充滿了危險的光:“你是說,你開進鎮子裏來的箱式大貨車?”
“箱式大貨車?”一旁的朋克頭微微一呆。“老大,那車裏沒重武器。就算藏着一車人,進了我們鎮子,不也是我們碗裏的菜?”
唐浪微笑不語。
大光頭反手一個耳光扇在朋克頭臉上,首次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吼道:“蠢貨,如果他的車廂裏,放着能将我們這一片移平的炸彈呢!”
“哈哈,所以,還是郝老大你聰明,像這位愚蠢的小弟,我建議你還是人道毀滅他,他帶我們進來的時候,甚至都沒問問我車廂裏是什麽?”唐浪笑得很燦爛。“那個大家夥,不足以炸平整個鎮子,但把這裏炸成一片白地,還是沒多大問題的。想解除危機,也簡單,要麽放我們離開,要麽,0.5秒鍾内殺死我,讓我别有機會按這個玩意兒。”
唐浪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滾刀肉”,在手裏輕輕抛動着。
除開長孫雪晴幾人,包括大光頭在内,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唐浪手裏的銀球上下起伏着。
這會兒,他們估計和老李以及西裝男一模一樣的心思:這特娘的,就是個神經病,不帶這麽玩遙控爆炸按鈕的吧!
可能也就朋克頭沒這心思。
“卧嘈你。。。。。。”朋克頭臉色一陣慘白,回頭看向大光頭,“老大,你可别聽他胡扯,我一看那标志就知道他們有問題,怕引起他們的戒心才沒多問的。”
盯着唐浪手裏一上一下抛動的銀球,大光頭的瞳孔微微一縮,好一會兒,才拍手鼓掌:“人才,果然是個人才,有超卓的身手不說,這膽色心智都屬于上上之選,竟然拿自己的命來賭命。”
“換成别人,或許,你就成功了。”大光頭的眼神逐漸森冷。“可是,恐怕你要失望了,想在拉菲星生存,越惜命越沒命。這裏的所有人,沒你想的那麽怕死。”
“沒關系,你可以賭一賭的。”唐浪伸手接住銀球,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空氣再度變得近乎凝固。
沒有人不怕死。
哪怕是最勇敢的英雄。而之所以他們敢獻出生命,那是因爲,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務需要他們守護,所以不要命。
而這些匪徒,他們有什麽資格說不怕死?就靠耍橫?
他們有些閃爍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