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思想出了問題嗎？

有關無杖施法的假設猜想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喬爾陷入沉思，他反複模拟着兩種施法方式，尋找其中的不同點。

八腳駿馬奔跑的速度屬實不慢，但是中庭太過龐大，到達北海邊上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喬爾并沒有使用幻影移形直接到達目的地，他得觀望一下中庭現在到底亂成了什麽樣子。

很多怪獸最後會跑到阿斯加德與諸神決一死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喬爾深谙其道。

斯雷普尼爾八隻灰色的蹄子重重踩在地上，再一次高高躍起身體就在十丈之外，膨脹的肌肉線條優美，飛馳而過像是一道銀白色閃電，喬爾坐在上面能聽到身下粗重的呼吸聲和馬蹄踏在焦土上的清脆聲響。

人類國度的内亂戰争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喬爾路過能看到屍橫遍野，有些秃鹫美滋滋落在屍體之上開始享受一頓名爲腐肉的美餐，除此之外還有幾群狼在四處遊蕩。

它們找不到新鮮可口的血肉，隻能找尋那些剛死沒多久肉質尚且新鮮的屍體勉強下咽，植物失去陽光之後枯萎壞死影響的是整條食物鏈。

狼群也發現了聲勢浩大的喬爾和斯雷普尼爾，它們面面相觑猶豫片刻，還是壓抑住饑腸辘辘的胃，沒上前找麻煩。

它們擅長趨利避害，不論是這匹詭異的八腳駿馬還是其上那個手持長槍的強壯人類，身上都散發着無與倫比的兇悍氣息。

但是總有生物悍不畏死，三隻身形消瘦的豹子從枯萎的樹林中飛速沖來，眼中冒着綠光，完全是餓急了眼。

它們朝着喬爾身下的斯雷普尼爾而去，在三隻豹子看來，這隻膘肥體壯的八腳馬絕對夠自己一家三口吃上一周時間，至于爲什麽這頭直立猿敢騎着馬大搖大擺在這裏晃悠，則不在饑餓至極的它們考慮範圍中。

喬爾看到三道快如閃電的黃黑色身影從身側襲來，倒也不慌亂，且不提他自己，就算坐騎斯雷普尼爾出手也能讓這三頭餓脫了形的豹子有來無回。

他腦中冒出一個點子，用這些不怕死硬往前沖的動物來練練手正合适。

将體内魔力與精神力糅成一團，順着體内不停旋轉，足足繞了兩周方才輸送出去。

彼時三隻豹子已然沖到斯雷普尼爾身前，它們張開血盆大口興奮的朝着唾手可得的馬肉咬去，它們已經餓了很長一段時間，此刻迫不及待，腦容量不大的它們現在滿腦子都是利齒咬合進駿馬肌肉中的口感。

斯雷普尼爾倏地停下腳步，其中的三隻蹄子揚了起來，精準無比擊中了三隻豹子，與此同時，喬爾醞釀已久的魔力也脫手而出。

火焰擊中一名豹子倒飛出去的身體，瞬間席卷而上将其吞噬，三秒鍾之後就隻落得一團灰燼。

其餘兩隻豹子被八腳駿馬用力踹了一腳之後隻覺得疼痛難忍，身上的骨頭都好似散了架，再擡頭一看自己的家人已經在火焰中化爲灰燼，連忙手足無措向遠方逃竄。

斯雷普尼爾還想再追，卻被喬爾喝止。

他停在原地，靜靜思考自己之前施放出的火焰。

單從威力上來說，這簇将豹子燒的屍骨無存的火焰要比之前的無杖施法去強上太多，果然，喬爾的精神力還無法迅速“馴服”魔力，必須要讓兩股能量在體内多融合适應一段時間，施放出的咒語才具有不同凡響的威力。

之前他順遂奧丁的本能習慣發射的魔咒是通過什麽方式施放的呢？

喬爾催使斯雷普尼爾繼續前進，手中咒語依舊在不停施放，他在摸索兩種無杖施法之間的區别。

斯雷普尼爾在荒野上行進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喬爾方才聽到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發出的聲音。

這一夜喬爾想明白了很多，無杖施法并不單純隻是将魔力與精神力結合，如果真的隻有這麽簡單的話，就算是現代巫師社會，也應該有不少巫師能發現這條規律并付諸實踐。

無杖施法——精神力與魔力的結合之間肯定有某種介質，起到中和加速作用。

斯雷普尼爾來到山崖最邊緣處駐足，下方就是北海冰冷刺骨的海水。

它扭頭望了喬爾一眼，得到主人的肯定之後，撒開蹄子向前紮去。

斯雷普尼爾身爲八足天馬能夠在天空中飛行不短的一段時間，它腳踏虛空，與踩在地面上如出一轍，奮力向前奔跑。

喬爾看着腳下波濤洶湧的海水，找尋着巨型烏賊克拉肯的身影。

既然諸神的黃昏快要降臨，那此前一直沉睡的克拉肯也應當快要從海底蘇醒過來才是。

喬爾搜索的目标主要是北海中的僞裝物，以克拉肯身長一百餘米的體型來說，它在睡眠時很有可能僞裝成某類不易察覺的目标。

相較于中庭的陸地，北海的範圍并沒有那麽寬闊，在走走停停搜索了半天時間後，終于在遠海中發現了可疑身影。

那是一處不大不小的島礁，孤零零伫立在大海深處，周圍卻停靠着幾艘小船。

船上空無一人，一切顯得平靜詭異。

喬爾催使八腳駿馬落到船上，船上有漁網和一些生活用品，看的出來是外出打魚生活的漁民留下的。

可是船民們去哪兒了？

喬爾看着就在近前的島礁，上面長着一些苔藓，由于沒有光照的緣故，島礁上陰冷潮濕，水珠都沁了出來。

“克拉肯，”喬爾笃定了自己的判斷，他放大聲音高聲喝道，“現身吧，我沒有太多耐心。”

島礁開始緩慢的向上浮動，喬爾騎着斯雷普尼爾跟随着上升，島礁周邊的那些漁船被掀起的滔天巨浪直接沖垮，拆成一塊塊木闆飄落在海面上。

這是一頭龐大無比的巨獸烏賊，僅僅一隻眼睛就要比喬爾扮演的奧丁還要巨大，它有着數根觸手，每一根都有上百米長，橫亘在巨浪中間巋然不動，俨然一座小島。

“奧丁，”它發出緩慢而低沉的聲音，聲音中滿是警惕與忌憚，“你來這裏做什麽？”

“來殺你，”喬爾握緊了手中的剛古尼爾，“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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