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伯尼·塞爾溫。
他腳步踉踉跄跄,表情驚慌失措,臉上被剮蹭出幾道血痕,左臂袖袍空空蕩蕩,衣服褲子上全是泥水。
“姐姐!”他被喬爾魔杖發出的強光刺了下眼睛,高聲喊道,“走,快離開這裏!”
海莉斯看到弟弟這般狼狽模樣,心裏一急。
“是洛哈特把你傷成這樣的嗎?”
還沒等她的問題得到回答,洛哈特就出現在伯尼身後。
“停下你的動作,塞爾溫!”洛哈特喘着粗氣,金發淩亂,也不複之前的光鮮亮麗,他手持魔杖指着伯尼的後背,“你不想死在這裏吧?”
“你竟然敢攻擊同學!”羅恩早就看洛哈特不順眼了,“你這種謀害同事戕(qiang)害學生的渣滓根本不配來霍格沃茨教書!”
“你們聽我解釋……”洛哈特彎腰撐腿,喘着粗氣。
“洛哈特,你束手就擒吧!教授們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你今天休想離開霍格沃茨!”哈利大吼道,爲自己壯聲勢,他和羅恩拔出魔杖與洛哈特對峙。
另一邊海莉斯連忙将伯尼拉到自己身邊,喬爾微微蹙眉,那條蛇怪呢?跑到哪裏去了?
似乎是印證他心中所想,一股腥臭風從隧道的那頭傳來,與之而來的還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蛇在地上滑行。
“蛇怪!”洛哈特高聲叫道,“來不及解釋了,你們幾個跟我來!”
他匆匆忙忙朝喬爾五人沖來,然後一刻不停的向遠方跑去。
喬爾怔愣片刻,現在已經由不得他選擇了——蛇怪爬行的聲音越來越近。
“跟上他!”喬爾對自己的夥伴說道,“千萬别回頭看,不然你們就可以去和桃金娘作伴了!”
幾人匆匆忙忙跟上洛哈特的腳步,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中,魔杖射出的光亮上下颠簸,映的人心裏發慌,身後蛇怪追趕速度飛快,他們能聽到幾枚石塊被碾壓成粉末的聲響。
“跟我來這邊!”洛哈特一馬當先,将腿長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緻,他已經跑到下落時的那根粗水管前,閃身一跳。
“霹靂爆炸!”他嘴裏大喊,手中魔杖綻放出一道紫色強光。
其餘五人閃到洛哈特身邊,咒語擊中隧道上方的岩石,爆炸咒的效果是如此強大,将大塊碎石從隧道天花闆上崩落。
喬爾明白洛哈特的計劃,同時動用魔力将地上散落的石頭堆積起來,摞成了一道厚重的石牆。
“這能擋住那條蛇嗎?”行動的同時,羅恩在一旁問道。
“怎麽可能?”洛哈特喘着粗氣說道,“這堵石牆隻能幫忙拖延一會兒時間,我們得趁機甩開他!”
話音剛落,他便轉頭繼續向黑暗處前進,其他幾人紛紛跟上。
“伯尼!”海莉斯看弟弟還愣在原地看着石牆,伸手拉了他一把,“快點離開這裏,太危險了!”
伯尼·塞爾溫轉過頭來,雙目猩紅,海莉斯神情恍惚,在這一瞬間,她似乎在伯尼身上看到了一個美貌英俊的黑發男孩。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伯尼手中的魔杖頂在海莉斯柔軟的腹部,在咒語加持下如一把尖刀,穿透校袍狠狠刺入肉中。
利器入肉的聲音在隧道中回響,喬爾回過頭來,看到海莉斯瘦弱的身軀沉沉向地面倒去,露出伯尼·塞爾溫的臉,他面目猙獰,盯着衆人像是在看一堆到手的獵物。
“海莉斯!”喬爾趕緊上前扶住海莉斯的身體。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包括洛哈特。
轟隆一聲巨響,石牆被撞出了一處凹陷。
“快走!快走!”洛哈特大喝。
喬爾沒有多想,一記障礙咒擊中了伯尼的身體,然後抱着海莉斯跟在衆人身後離開此處。
伯尼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是喬爾的障礙咒起了效果,“跑吧,跑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跑多遠……”
他看向身後,石牆後的蛇怪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視,越發猛烈的撞擊起來,還夾雜着聲聲嘶叫,這隻千百年來孤獨生存的野獸用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衆人朝着更黑暗處進發,這條黑暗隧道并不完全筆直,有時帶了些許弧度,讓喬爾感覺自己在繞着大學操場體測長跑。
“這是什麽情況?”羅恩臉色煞白,“那個塞爾溫是怎麽回事?”
“是我大意了,”洛哈特語氣不似之前那般跳脫,如喬爾和他初次見面時那般沉穩嚴肅,“是塞爾溫将蛇怪從密室中放出來的。”
“什麽?!”哈利十分訝異,他一直以爲是洛哈特搗的鬼,要不是蛇怪在後面追,他一早就對洛哈特出手了。
“我以爲塞爾溫隻是懂得如何開啓密室而已,”洛哈特喘息聲粗重,“沒想到他身上還藏着其他秘密!”
“說來話長,等我們找到隐蔽地點再詳談!”洛哈特帶着他們來到一個岔路口,前方有兩條通道,一條繼續彎曲向前,另一條則延伸向上。
“走這邊!”洛哈特一咬牙,帶着他們就往前跑,順便施了一記爆炸咒,将隧道上方的岩石擊落,封死了前方上方通道的入口。
喬爾摟緊了懷中的海莉斯,受傷的她極其虛弱,瘦削的身體蜷縮在喬爾懷中,手掌緊緊捂住腹部的傷口,那裏有一道深約數寸的刀口,血液一直向外流淌,暴虐的魔力險些将她的身體刺穿。
喬爾給海莉斯的身體施了個漂浮咒,盡量讓自己的壓力小一點,努力跟上前方衆人的步伐。
洛哈特帶着他們一路狂奔向前,當喬爾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的時候,洛哈特終于停了下來。
他們面前是一堵光滑的石牆,牆壁正中刻着兩條相互纏繞的銀蛇,它們的兩對眼窩中鑲嵌着翠綠色的寶石。
“這裏應該需要蛇佬腔,”洛哈特看向哈利,“波特先生,這得靠你了。”
哈利口幹舌燥,看着眼前一對銀蛇,他這次不需要喬爾再用變形術催動,便用低沉暗啞的嗓音說道:“打開。”
兩條蛇分開了,石牆從中間裂開,慢慢滑到兩邊消失。
衆人踏步進入,他們現在站在一間長長的、光線昏暗的大廳一側,面前是一座頂天立地(頭頂天花闆腳踩地面)的雕像,緊貼在後面黑乎乎的牆壁上。
五人仰頭看去,看清了雕像的臉,老态龍鍾,像是一隻猴子,一把稀稀拉拉的長胡須,幾乎一直拖到石頭刻成的巫師長袍的下擺上,兩隻灰乎乎的大腳闆站在房間光滑的地闆上。
薩拉查·斯萊特林,城堡中有他的畫像,衆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他的身份。
大廳中有許多刻着盤繞糾纏大蛇的石柱,高聳着支撐起消融在高處黑暗中的天花闆,給彌漫着綠盈盈神秘氤氲的整個大廳投下一道道長長的詭谲黑影。
“暫時安全了,我特意封死了另外一條通道出口,塞爾溫和蛇怪應該會将注意力放在那條通道上,”洛哈特吐出一口濁氣,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他一刻不停的奔跑了很長時間,腿腳發軟全身無力,嗓子眼像是着火一般,“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這裏是密室?”哈利和羅恩對此比較好奇,他們二人看着石柱上的大蛇,感覺整個大廳裏氣氛陰森恐怖。
“答案顯而易見,隧道建在黑湖旁邊,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我們這是繞了一圈來到了密室,”洛哈特看到喬爾懷中奄奄一息的海莉斯,從口袋中掏出一瓶白鮮,“給,塗在傷口上可以止血。”
“謝謝。”喬爾接過白鮮,擰開瓶蓋往海莉斯的傷口處潑灑。
她發出一聲悶哼,手指用力抓緊喬爾的胳膊,顯然非常痛楚。
“别怕,我在……”喬爾伸手将海莉斯額角的黑發勾到耳後,入手一片黏糊糊的冷汗,他用自己最溫和的聲音安撫着她。
海莉斯眉頭稍稍舒展,她抿着發白的嘴唇,安靜地看着喬爾給她上藥。
傷口總算止住了,喬爾把海莉斯的身體擺了個舒适的位置,倚在自己膝蓋上。
“現在能說說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嗎?”喬爾問道,另一側觀察石柱大蛇的羅恩和哈利也趕了回來。
洛哈特歎了口氣。“我是在赫敏·格蘭傑受傷那天發現的真相。”
“我說了謊,格蘭傑離開我辦公室沒一會兒我也離開了房間,下樓時看到格蘭傑被石化一動不動躺在樓梯上,而伯尼·塞爾溫則拿着一個黑色日記本,跟着一條粗長的蛇尾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查閱了相關資料,結合自己掌握的有關線索,确定密室中的怪物是一條蛇怪。”洛哈特語速不緊不慢。
“那你爲什麽不通知鄧布利多?”哈利提出疑問,“隻要鄧布利多出手,我們能順利解決這個問題的!”
洛哈特沉默半晌沒有答話。
“你是想獨自一人抓捕蛇怪對嗎?”喬爾輕輕捋着海莉斯的馬尾,“你想将這份功勞據爲己有?回頭好出一本書來宣揚你的功績?”
“沒錯,”洛哈特苦笑,“我沒想到塞爾溫居然能從我手中逃脫,我斬下了他一條手臂,他居然還能躲到密室中将蛇怪召喚出來。”
“我猜他應該是掌握了某種黑魔法秘術,”洛哈特繼續推理,“我追了他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他的精神狀态是清醒的,那段時間他非常脆弱,而有的時候他則面目猙獰,就像是一隻脫籠的惡魔。”
“是那本日記,”喬爾歎了口氣,“那本日記是一個黑魔法制品。”
衆人将疑惑的目光投來。
“我暑假的時候……”喬爾長話短說,将自己暑假被盧修斯陰了一手的事情告知衆人,“我沒想到威森加摩居然宣判盧修斯·馬爾福無罪,還讓他帶着筆記本離開了魔法部。”
“是馬爾福将日記本給了我弟弟?”海莉斯用虛弱的語氣說道,“真是條不安好心的金毛老賤狗。”
她也顧不上什麽純血家族禮儀了,用自己能想到的最髒的話來辱罵盧修斯。
“那個日記本可以回答你書寫在上面的問題,你可以學到很多知識,但是相處時間久了你會感到日記本在影響你的心智……”喬爾撒了個小謊,他看到日記本就沒敢在上面動筆,生怕引起湯姆·裏德爾的懷疑。
“原來如此。”海莉斯了然,她輕輕觸碰自己的傷口,疼的身體蜷縮起來,喬爾連忙揉揉她的肩膀。
“伯尼的那條手臂還能接上嗎?”海莉斯開口發問。
洛哈特愣了一秒連忙回答,“當然可以,我用的咒語并不陰狠,隻要送到聖芒戈住上一個周,生骨靈就能将他的斷臂重新連接起來。”
哈利和羅恩心情複雜,他們兩個沒想到洛哈特居然不是打開密室的真兇,思忖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繞着大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喬爾盯着膝邊的海莉斯,将她亂糟糟的黑發捋順,洛哈特則看着海莉斯的傷口。
“我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他怒叱自己,“該死!”
“怎麽了?”喬爾皺着眉頭,他順着洛哈特的目光盯在海莉斯受傷的腹部,那裏的血液已經不再流淌,傷口正在緩慢愈合。
他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一路上海莉斯的傷口想必有不少血液流淌到隧道地面,奔跑過程非常緊張他根本沒來得及處理,洛哈特想要蒙騙蛇怪的念頭落了空。
一陣窸窣聲與腳步聲傳來,明顯是蛇怪和伯尼發出的聲響。
“快走!我想辦法攔住他們。”洛哈特攥着魔杖上前一步,将學生們護在身後,他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不可能再進行長途奔跑。
喬爾抱起虛弱狀态下的海莉斯向大廳後方跑去,羅恩和哈利正站在最後一對石柱前,大廳盡頭同樣是一堵石牆,上面雕刻着兩條小蛇。
哈利沒多猶豫,直接用蛇佬腔命令小蛇開啓石牆。
這是他們聽到身後傳來伯尼·塞爾溫瘋狂的聲音:“今天都留在這裏吧!這是我對你們的報複!”
伯尼·塞爾溫已經完全陷入癫狂狀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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