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的燈光再度亮了起來。
這十多秒的時間，對于夏渝來講，簡直是度過了一生。
而當燈光亮起來的時候，夏渝整個魂都吓掉了——
在他的眼角餘光中，好像看到耳畔有着一張臉。
看不清楚輪廓，隻隐約看到一頭白發。
最可怕的是——
這棟公寓的電梯裏面，四面都是鏡面，一是增大電梯裏的空間感，另外一方面是可以通過鏡面看到自己的樣子。
而在鏡面中，卻隻有他和裴心清兩個人。
夏渝稍微轉動了一下眼角，發現那頭白發卻更加明顯。
他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一雙藍色的拖鞋。
媽耶！
夏渝驚得冷汗都出來了。
怎麽辦？
他看着鏡子裏的裴心清，向她投遞着信息。
裴心清眨了眨眼睛，打量着四周。
“應該隻是普通的停電，現在好像好了。”
什麽？！
夏渝心想，你難道沒有看到那麽大一個死鬼站在我的後面嗎？
電梯開始緩緩上升，經過了3樓。
裴心清好像真的沒看見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她隻是覺得夏渝出了這麽多汗，有點奇怪。
“你怎麽出這麽多汗？”
“我……我……”
夏渝語無倫次，但是裴心清看不到，他也不好說自己能看到。
隻有一個人能見的事情，簡直太可怕了。
沒有樂小小和小白在，夏渝的内心慌得一匹。
他再不敢去看身後那個令人在意的形象，隻是佯裝淡定地看着前方。
“确實有點熱，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在他的右方視線中，站在他身後的那個東西靠得越來越近，他的整個右半邊身體都僵硬了。
寒意浸透到了骨子裏面。
跟左邊被裴心清弄得火熱的左手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心清。”
夏渝眼睛一動不動，叫着裴心清的名字。
“嗯？”
裴心清的嘴角偷笑着，突然被他叫名字不帶姓的那種有些小開心。
“你站到我的右邊來，我換隻手牽你。”
夏渝默默思考着裴心清和那人的位置。
如果裴心清從他的身後換到右手的話，肯定要跟那個人撞到一起。
裴心清點了點頭，開心地撤開了左手，然後從夏渝的背後繞了過來。
在夏渝驚駭的目光中，果然看到裴心清的身體空若無人的走到了他的右手邊。
一隻冰冷的手突兀地握到夏渝的手心。
媽耶！！！
夏渝的瞳孔開始地震，連脖子都僵硬起來。
然後才是裴心清的手握住了他。
“你能看見我，對吧？”
身後一道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夏渝的呼吸突然停了一拍。
……
他隻是堅定地看着上升的電梯樓層，一言不發，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怪事，可這一次卻有點害怕。
“你怎麽了？這邊也出了好多汗。”
裴心清關心地問他。
夏渝完全不敢看她的方向。
因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右手同時握着兩個人的手。
就在這時，一道影子突然晃動了一下。
夏渝的面前出現了一張臉。
準确來說，他隻看見了兩隻眼睛。
“啊！！！”
這一次夏渝再也忍不了，向後退了一步。
他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連帶着裴心清也被他拉扯着退到了後面的牆上。
……
“哈哈哈哈……”
電梯裏面響起一陣狂放又蒼老的笑聲。
退得遠一些之後，夏渝才看清了這個渡者的樣子——
在他的對面，站着一個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小老太太。
滿頭白發，臉上全是皺紋，隻不過嘴唇有些發绀，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整個人的身體裏透着一股子的陰冷氣息。
瑪戈幾，果然，自從他體内的仙核被激活以後，就沒遇到過正常的事情。
就像樂小小說的，就是出來的那一下比較可怕，當看清了什麽樣以後夏渝心裏面反而不害怕了。
……
似乎是感受到了異樣，裴心清主動擋到了夏渝的前面，張開雙臂。
“我保護你。”
夏渝默默歎了口氣，哭笑不得。
這個傻妹妹，連别人在哪裏都看不到，還保護我？
我保護你還差不多。
夏渝擡起頭來，默默打量着眼前這個小老太太。
這……
總不會也是來喜歡我的吧？
最近有點犯桃花，隻不過都不是陽間的。
老太太跟夏渝四目相對，在确認夏渝确實能看到她之後，才欣慰地笑了起來。
她露出爲數不多的兩顆牙齒，嘴裏黑洞洞的。
因爲缺少牙齒支撐，所以看起來嘴巴特别幹癟，整個頭部縮進去了一小截的樣子。
“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看見我的人，求求你，幫幫我。”
正好這時，電梯停了下來。
卻不是夏渝之前按的14樓。
而是停在了7層。
“老太太說，救救我的孫子。”
……
經過一番解釋，夏渝這才知道——
原來老人是個留守老人，就住在這棟樓的701，兒子和兒媳婦都去外地打工去了，隻留下她一個人在家照看六個月大的孫子。
可惜，就在兩天前，她突發心梗去世了。
周圍沒有人發現她的死亡消息，平時裏大家都不怎麽串門，她臨死前連電話都沒能撥出去。
最最重要的是——
如果沒人發現，那麽她那六個月大的孫子就有可能餓死。
焦急的老太太隻剩下一個渡者靈體，手足無措，根本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好在夏渝經過，他是唯一一個看得見老人的人。
……
救人義不容辭，夏渝這點做人的底線和良知還是有的。
雖然幾十秒前被吓個半死，可他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緊拉着裴心清去她家。
老人家家裏裝的是密碼鎖，夏渝按照她的指示把門打開。
爲了防止他被牽扯進命案裏面。
夏渝提前報了警，同時用手機全程拍攝。
剛進門，就聞到一股奇怪的臭味。
打開燈，老人的身體就躺在客廳裏面。
而屋子裏面隻有斷斷續續嬰兒沙啞的哭聲。
明顯是因爲餓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沒人照看之後，估計把聲帶都哭啞了。
夏渝和裴心清蹬蹬蹬走進卧室裏面，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個嬰兒。
裴心清心疼地将小寶寶抱了起來，眼角泛着淚光。
“好可憐，要是再晚來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夏渝點點頭，“警察估計還有十分鍾左右才會趕到，我剛打了120，不知道什麽時候來。”
他捂着頭，“這寶寶一定是餓壞了，我們先給他弄點吃的吧？”
“弄吃的？”裴心清有些發懵，“弄什麽吃的啊？”
“當然是……”夏渝撇撇嘴，心想這姑娘可真傻，“當然是奶啊。”
裴心清低頭看了一眼，有些犯難地說到：
“我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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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小心把右手中指給割破了，現在打字都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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