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凡這麽直白的問回來，李二夫婦還是有些尴尬的，明顯這個侄女婿似乎不想給面子呀。
李二有些埋怨的開口道：“怎麽不合适？承乾可是大唐太子，朕打聽過了，在書院學識也是上佳，跟同窗友誼也非常深厚, 并且已經數次随你出去曆練，說實話，這些情況，已經絲毫不亞于我這個當父親的十七歲了。
到了這個年紀，大唐的太子爺該學會出來擔當些責任了，朕相信自己的孩子, 他是天生的領袖。”
長孫皇後伸手拉拉拉丈夫的衣袖，似乎是在勸他不要這麽說話，這麽說好像一直在強調太子之位一樣，有點以勢壓人了。
恐怕這整個大唐也隻有白凡一人有這待遇了，跟皇帝皇後平起平坐，說起太子也能波瀾不驚，換做一般臣子，哪個不是對于太子畢恭畢敬？
李二沒有理會妻子的示意，就這麽直視着白凡，而白凡同樣沒有理會妻子李婉平的勸解，今日長孫皇後請來李婉平，無非就是念着親情讓她幫忙給弟弟李承乾說話的，可是面前這兩人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在這個男權至上的古代，又怎麽是一個婦人三言兩語能夠影響的？
白凡沒有在意李二話裏話外對身份的強調，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良久之後，反過來正視李二，問出了一句話，讓李婉平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且不說承乾是不是天生的領袖, 難道陛下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将天下江山交給他了嗎？”
自古立儲大事不可私議，白凡這麽直白的問了，在大唐律上就已經觸法。
“二叔恕罪，夫君隻是一時糊塗……”李婉平激動地跟李二賠罪道。
李二笑着攔住要下跪的李婉平道：“朕說了，今日是家宴，沒有君臣，平兒你又何必如此？”
長孫皇後上前拉住侄女重新坐下，示意她将事情留給兩個男人處理吧。
“簡之認爲，承乾不适合當皇帝？”李二試探着問道。
白凡倒也不避諱，直接開口道：“承乾适不适合當皇帝我沒有問過他，這個事情恐怕還要先問陛下。
這麽說吧，皇帝的确立實際上是跟年齡有關的，當年陛下登位臣就說過，我那嶽父不适合，是因爲他已經四十歲了，而陛下當年隻有二十九，正是時候。
同樣的，換到承乾手上也是如此，承乾今年十七歲了，陛下如果要做三十年皇帝，到時候承乾四十歲了，幾個弟弟二十幾三十幾不等，您會選誰？
如果陛下要做四十年或者更久的皇帝，呵呵，難道您會讓一個白發之人接位？”
“呵呵，怎麽？你以爲朕隻能再活二十年？”李二避開在位多久，反而問起了壽限，這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白凡身份不同，世人傳言這人是承天授藝的，這一點李二是相信的，萬一他真的知道什麽呢？
白凡可不會上套，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二叔是天子，天命不可測。
再說了，有太上皇珠玉在前的美談例子，老爺子一身輕松活到百歲我都相信，您是兒子，難道沒有繼承嗎？
我說的意思是，一個皇帝做到六十歲精力就不足了，一國之政可不輕松，若是強自不放手，隻能燃燒生命出來理事，更何況二叔還是一位難尋明君。”
白凡一番解釋，加上一個是時機的馬屁讓李二很是受用，點了點頭不再糾纏，反而小聲訓了一句，誰讓你小子不給個什麽神功秘法練一練的，跟藥師那樣返老還童，肯定能當到七十歲。
旁邊的長孫皇後和李婉平還真是第一次聽到皇位年齡一說，當年玄武門事件白凡的論辯可隻有皇帝李二知道，所以今日聽到年齡決定上位，兒女非常驚奇，細細想來，的确有道理。
李二歎道：“算了，按下承乾日後的事情不提，身爲大唐太子，領袖群倫出去曆練一下總是沒錯的吧，你這個做師父的怎麽說？”
李二繞過了立儲的問題，但是做母親的長孫皇後卻關心自己的大兒子，連忙開口道：“簡之，你這麽說，承乾日後可怎麽辦？
陛下，您不會真的因爲這個廢儲再立吧。”
白凡有些尴尬了，忘記了皇後長孫在場，這位可是千古奇女子，一代賢後和好母親的典範呢，曆史上數次教訓大兒子李承乾走正道，可是卻因爲早逝依然沒有擋住兒子被廢。
李二見到夫人如此，連忙圓滑道：“怎麽會？承乾是個好孩子，一直甚得朕心，他才十七歲，朕是想讓他多加曆練，漲了本事朕才能安心早點舍了這一身擔子，觀音婢，咱們不都說好的嗎？我可是非常羨慕父皇的逍遙日子的。”
白凡暗暗給皇帝點了個贊，如果他不能這時候勸住皇後，那麽此時肯定能夠上演一出皇後苦谏的戲碼出來。
“二叔二嬸，我明白兩位爲人父母的苦心，但是承乾畢竟才十七歲，年紀太輕無法服衆。
此次西南戰場，是他們同門較藝，如果承乾不能服衆導緻同門失和，再被李明心尋到破綻，有了閃失就不美了。
終南書院講究因材施教，最好的教育不是我們指明的道路，而是每個孩子能自己找準自己的位子，我們安排的，不一定就是對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王者之風不是訓練而來的，就像二叔，那是天生的，後天養成的王者之風不過是僞裝過的纨绔表象罷了。
承乾身爲大唐太子，如果能夠認清自己，那麽自然自己就能走到領袖的位子上去，我們在背後推手有可能會揠苗助長，我不贊成。”
一通解釋，李二直接給白凡點贊，一來解了皇後糾纏不休之圍，二來暗中已經說了，找準自己位置，那就是說承乾适不适合當皇帝如果他自己能夠看清了，自己将來廢儲再立也就方便很多。
其實這也就看出了，李二這家夥可沒想着再當二十年皇帝，當了皇帝誰想早早的交出權利？
同時長孫皇後也明白了，潛移默化似乎要比一言一行教條化要有效，至少自己教育兒子到十歲了，還不如兒子在終南書院七年的成長令人欣慰。
一場家宴賓主盡歡，白凡也從李婉平口中得知了如今的情況，洪大力已經被洪千裏訓斥一通了，這種的大事何須宣揚的整個長安沸沸揚揚，真要動手，自己七兄弟内部不久搞定了？
現在的情況是，白家三妹心如死灰需要人開導，終南書院已經人馬齊聚，就差院長回來點頭出山了。
如此人心所向，白凡還真的勸不住，第一次勸止已經是強行偏袒了，現在人家自願背棄師門，若是還偏袒，那就真的要在學生心中失了公平，不可取。
所以白凡回到書院勉勵一番，不再勸阻，定下幾條規矩，點起書院成年弟子，開春以後，西南随軍助戰，擒回終南逃徒李明心，未成年弟子不得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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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