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首府涿郡城中,新任守将柴紹正在爲一件事情發愁!
今年北地大旱,整個幽州,整個河北道都是災區,前幾日幽州西側已經起了流民,好在當地崔氏答應了朝廷開倉放糧!
如今十日已過, 崔氏放糧終止,朝中糧草已到,本來柴紹不應該着急的,但正是因爲此事,柴紹卻有些犯愁了!
已經派出了各路運糧隊伍前往各處赈災了,可是壞事就在這裏, 赈災車隊去時還好, 非常順利,當地百姓夾道歡迎!
但是車隊回來的時候死活百姓們不讓走,說離了車隊我們吃什麽?
最後竟然鬧出了個大笑話,車隊回來的時候,各地的百姓也紛紛跟着車隊走,那意思很明顯,跟着運糧車隊至少不會餓死!
盡管運糧官已經明白告訴他們,糧食正在源源不斷的運來,隔幾天就會去派送糧食,但是流民們不信呀,這個大災年景的,朝廷哪裏來的這麽多糧食?以往聽都沒聽過的!
既然朝廷這麽說,那就是說州府有糧食,大家都去堵着州府,守着州府的大糧倉,至少比餓死在家裏強!
于是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巧合,各地的百姓看到逃難的流民, 那些個過不下去的也紛紛加入,隊伍越來越大,河北道幾座大城三天時間, 就已經都被流民圍住了,人家也不鬧事,就等着飯點官府派糧吃飯!
如此,各地又一次聚起流民之事,惹得李二大驚!
不是剛剛安撫下去流民嗎?已經開倉放糧了,爲什麽十天之後流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了?而且是遍地起烽煙式的,隻要是大城市都被流民圍住?難道有人從中作梗?
爲此事,李二立刻派出了心腹精銳信使去查探,得到的答案卻令李二哭笑不得!
百姓中不乏亂世走過的老人,大家什麽沒見過,旱災、蝗災、戰亂、瘟疫,隻要是三十歲以上的人,基本上這幾種苦難都經曆過!
大唐立國剛剛十年,十年間還有五年都是在征戰天下,大唐立國前是隋末紛争,連年戰亂不斷,那時候所有東西都是靠拼殺搶來的,十年的戰火,期間天災人禍無數,誰在乎過百姓?誰在乎過天災?
天災來了收成不好?隻要不是自己治下,死的不是自己地盤的民衆,哪路反王會管?
如果是自己地盤出事,那好,爲了生存,我們可以去拼殺,去搶奪,同樣不用擔心,無非就是勝敗的問題!
所以無論如何,苦的都是受災的下層百姓!
當天災遇上戰亂的時候,誰管過百姓們的死活,賣兒賣女、易子而食等等,隻要能活下去,基本上誰都會幹!
即便是天災之時,沒有遇到戰亂,朝廷面對大災大難,或是祭天求告,或是各地開倉放糧!
但是糧食也很有限,基本上沒過幾天朝廷也撐不住了,最後大家還是要逃難,逃出受災的家鄉,逃到那有糧有水,富饒豐收的地方,熬過了災年季節再回鄉,這是老人們一緻的觀點和看法!
今年倒好,誰見過大災之年,朝廷将糧食送到村上,讓各家各戶呆在家中就能度過災難?沒人相信,與其相信這麽一個荒誕可笑的謊言,還不如早早趁着還有口糧,出來逃難的好!
所以各地大城都被圍了,李世民案頭三天不要,就堆滿了議論此事的奏章!
這事在李世民看來,也好也不好,不好的是民衆們還沒有信任大唐朝廷!
好的是,民衆們沒有完全不信,至少還在嘗試着相信,要不然他們就不是逃難到大城四周,而是一路集體南逃了!
對于此事,李世民也沒有什麽發愁的,就這樣吧,百姓們喜歡距離城池近些就近些吧!反正在哪裏都是放糧!當然,若是外圍所有百姓都聚集在一起了,還省去了運糧的麻煩呢!
可是皇帝這麽想,各地被圍的主官可不這麽想,這麽多人聚在一起,每天還要管他們吃飽,所謂無事生非,若是這些人聚在一起鬧個亂子怎麽辦?
人越來越多,萬一有人生個疾病,最後鬧出了瘟疫怎麽辦?所以,接到皇帝的敕令後,有見識的官員再次上書此事!比如說柴紹!
就在柴紹爲此發愁的時候,下人來報說,有終南書院的學子求見!
當來人出現在城主府的時候,柴紹愣住了!
這,這不是自己的兒子嗎?
原來這兩人正是被白凡派到幽州的柴氏兄弟,柴哲威、柴令武!
二人本來負責到幽州各地傳授壓水井的使用和維修,并且跟着朝廷一起關注災情,幫扶民衆的!
現在災情到了此時,打井之事已經不用再做了,隻剩下安撫民衆!
可是民衆們都是經曆過災難的老人,哪裏會聽朝廷的言論,最後二人見擋不住流民聚集,隻能往州府而來!
自從二人入學之後,很少見到自己的父親,自己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要帶兵打仗,父子聚少離多,上次見面也還是在年節之時,後來幽州平定,柴紹就被外派了,兩個孩子已經半年多沒有見到父親了!
柴哲威年級十五歲,柴令武才十歲!
兩人經過兩個月的曆練,褪去了一身書生氣,身上成熟幹練了不少,即便是年僅十歲的柴令武,也有着不同尋常孩子的成熟氣質!
柴紹初一相見,差點沒認出來,這兩個真的是自己的兩個纨绔孩子?
“孩兒拜見父親!”
兩人立刻跪下給父親磕頭!
柴紹回過神來,趕忙上前拉起兩個兒子,四下圍着看了又看,看完之後滿是欣喜!
“好好好!終南書院果然是孕育人才的寶地,白先生果然厲害,許久不見,爲父都快認不出來了!
此時你們看着已經不再是原先的長安纨绔了,看得出來,你們已經長大了!不錯,是我柴家的種!
聽說朝廷派你們出來曆練兩個月,快跟爲父說說收獲!”
三人坐定,柴哲威開口道,“起初師父派我們出來,隻說是保衛華夏共赴國難的,但是真正經曆了兩個月,孩兒才知道什麽叫做苦難,才知道百姓生存的不易,對于以往我們在長安渾渾噩噩的生活,孩兒感到頗爲可恥!
就是二弟現在都不會去貪玩了,見到百姓有困難都會主動上去幫一把,還在這兩個月裏認識了許多同齡孩子,無事的時候還會主動教他們識字!
想來這就是師父派我們出來的真意,并非指望我們做多大的事情,而是讓我們見識到平凡的生活,珍惜這得來不易的一切!”
柴紹點頭道,“不錯,你們能夠放下身段融入到百姓中去,而不是看不上受苦的百姓,爲父很是欣慰,你們終究是我大唐的人才俊傑,不再是曾經的纨绔了!很好!”
柴令武開口道,“我們在書院平常就是這麽和人相處的呀,什麽都是自己做,見了老人要行禮問好,見了孩子要相讓照顧,師父說了,人與人之間隻有年齡差距,不分是做什麽的,外面的百姓就好像書院的花匠爺爺、廚娘大嬸一樣和藹呢!”
柴哲威也說道,“不錯,在書院我們這樣已經是習慣了,再讓孩兒去呵斥指使他人,孩兒已經做不出來了!總是感覺非常的不好!很别扭!
書院裏,師父從沒有要過一個仆人丫鬟,什麽都是親力親爲,可是孩兒感覺師父卻是這世上最爲逍遙的人!孩兒非常羨慕!”
見到連自己的小兒子都能這樣想這樣做,柴紹完全服了,終南書院,單單憑此一事,就當爲天下第一!
“父親,孩兒此來是爲父親解決困難的,城外流民如此聚集也不是個辦法,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
“哦?你有辦法?快快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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