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紙貼了一半,半卷還耷拉在門上。工具亂七八糟扔了一地,加上地上自己促自己的膝并沒預備好好談心的倆人,這屋還不如沒收拾之前齊整。
亂了。全亂了。
勖陽抓抓頭發,“其實我——”
門又被咣咣鑿響。
張曉雯從沒來得及貼貼紙的門芯下半截賊突突地往裏面窺探,“老師,老師。”
……這一下午倒是都經曆了什麽,這一顆心髒備受折磨。
勖陽冒着汗應,“我在。”順手給她開了門。
張曉雯摳摳搜搜蹭進來,一看這場面,潛意識知道最好閉麥當啥都沒看見,但還是得傳達下情況啊,“那啥,老師,我就是想問咱們的素材裏沒有無人機的嗎?”
“啊?”
“您傳給我的都是咱們這兩台機器的素材,無人機的素材沒有,是不需要了嗎?”
“喔,需要需要,我給忘了這一塊了,”勖陽才想起來這一出,“我給忘得死死的,我這就去導出來。”
始終在地上坐得定定的柯一維面無表情地出聲,“先把這門貼好吧。”
“啊對對!不不不!就那個我是想說啥來着,”張曉雯已經慌得一匹,這是什麽小貓咪可以經曆的場面嗎,“‘小鳥’沒在咱們這兒,蘇老那天帶走了,我先去找他拿。不着急啊老師,不着急。”
勖陽也隻好說:“那你就受累先跑一趟,我把這邊活兒幹完就回去。”
“好的好的。”
張曉雯簡直是丢盔卸甲地跑了。
榮可欣見她一臉吃瓜吃到了個辣椒的表情,“怎麽了你?”
張曉雯手動把下巴合上,“你信嗎?”她抓住她CP,“他倆好像打架了。”
“誰倆?”
“還有誰倆,除了咱倆之外的那倆,”張曉雯驚魂甫定,“我剛才去找老師,他倆在庫房裏,鎖着門,倆人坐地上,好像也沒在說話,就那麽待着,關鍵是老師好像還哭了!她眼睛紅紅的!我跟你說他倆絕對有問題!”
問題肯定是有,還是個大問題。
連素材都沒收全,這對于處女座特質的勖陽而言已經算是個大事兒了,足夠讓她沮喪自責一整天。
發昏不能當死,活兒還是得一樣一樣幹的。
“下班再說吧,”她起身,“先幹活兒。”
那小孩坐着不動,伸出一隻手,“你拉我。”
……能有什麽辦法呢。人家鬧情緒了。
勖陽歎口氣,“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但還是握住他的手。
這算是他們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握手”。
柯一維的手是當之無愧藝術家的手。一個冷白皮的男生,手很大很長,骨骼清晰又清伶,掌心有微汗,指側有厚繭。
她一握住他的手,就被笃定地包裹住。
柯一維就着她的勁兒站起來,“你不要總提示我這個事。”
又說,“你手好涼。”
能不涼嗎?吓的。
倆人再“趴”回門上繼續貼紙工程。比剛才都要冷靜了許多。
也自如了許多。
“你知道咱倆現在這樣像什麽嗎?”勖陽嘟囔,“像舞蹈風暴裏的雙人舞。”
酒窩君在她身後無聲瘋狂蹦迪。
“是有點像。”
他的手滑下來,輕輕捏一捏被圈在懷裏的那副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