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是沒什麽事兒的,隻不過勖陽感覺在話沒有說明朗之前,還是需要保持距離和冷感。
在醫院地段不開車的好處是,當他半個小時才開出門口50米的同時,她騎輛小車,穿街過巷,已經到了另一家醫院了。
向茹對她說:“這小孩挺有意思的,他來找我時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好像我要是不管他的話他下一秒就要在檔案室哭起來了。”
雖然挺難想象他能有那種狀态的——但勖陽還是覺得很可愛。
“可愛”這個概念最近用來诠釋柯一維的頻率有點高。
勖陽說:“你不覺得他很像一隻狗嗎?”
向麻麻扶額,“你這是什麽形容?”
“真的,他特别像。”
小時候家裏有隻寵物狗,小小一隻的京巴兒混血,本地人叫血統不純正的動物爲“串兒”。從勖陽中學開始一直到工作,她生命中的整整一輪都有這隻小狗的陪伴。
上學時的勖陽安靜内向,讀書也不是那麽用功,日常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寫寫畫畫。所幸功課也過得去,這樣玩着學,一路下來成績也還不差,所以父母也不太束縛她。正因爲在家裏可以玩的已經足夠多,除非必要她也很少出門。至于朋友,人以群分,友情的經營就是幾個人聚在家裏一起不合群。
那隻小狗是女孩,名字叫“北北”。大概是因爲最初抱到家裏來時,第一眼就看到的是她,第一時間搖搖晃晃奔赴的也是她的懷抱,就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北北在家裏最依賴的就是她。
勖陽一直都在幻想,可能北北上一世和自己存在某些羁絆,不然實在很難解釋,這輩子她們倆的聯結是何以這樣緊,如膠似漆。
北北太愛她了,就愛到可能都沒有人類能給同等濃度的感情,說愛家人是寵物的本能都會有亵渎之嫌的那種感情。
北北和她形影不離。放學就在家門口等着迎接,她一進家門,“她”也不會再出去了那種,相當義氣。
非常維護她。有時候家裏人聯合起來逗北北,作勢要打勖陽,北北都會亮出牙來狂叫,擋在勖陽身前時刻準備出擊。換了别人,哪怕是爸媽,北北都沒那麽大的火氣,最多應付地威脅兩聲,就繼續回到勖陽旁邊倚着睡覺。
高考那陣子每天熬夜刷題,北北也陪她一起熬,困得眼皮打架了也要和她同步休息。
是那種夜深人靜了,萬籁俱寂,整幢樓裏隻有一盞燈亮着。以爲整個世界隻有自己在戰鬥了,一低頭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睛戀戀地、平靜地望向你。
不催促,不焦躁,隻是等待,隻是陪伴着,不計得失,沒有條件。
柯一維經常會讓她想起那些年的北北。
隻不過——他是大型犬。
這會兒就特别想挑張哈士奇的照片發個朋友圈。
母上問她:“你自己笑啥?”
“沒啊。”
隻要曾經被那樣忠誠地守護過,就可以從容面對接下來的孤單。
這樣笃定被愛的感覺,來自爸爸,來自北北,現在好像也來自柯一維。
不過這會不會是空窗期太久的緣故呢?
要不要當一次真,任性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