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嗅着洋溢在鼻孔唇齒間的香氣,感覺渾身上下的毛孔筋骨都被這沁人心脾的濃濃咖啡香氣所舒展開來的程凱不由出聲贊歎。
“哎,這他娘的!大冷的天氣裏喝上一杯這玩意簡直是享受!提神不說還暖了身子,唯一不足就是這洋人發明的東西實在是太他媽苦了點!”
這邊程凱的話音剛落,一旁炮手位置上的娃娃臉炮手便接過了話茬張口出聲。
“團長,咖啡要是不苦那還叫咖啡嗎?何況你喝的這還是上邊發下來的軍需作戰口糧裏的速溶咖啡。不過我記得咱補給裏不是有方糖嗎?你把那玩意多放點呗,團長。”
“咳,甭提了。我他媽要是有多餘方糖還用在這兒跟你們扯淡?早被我當泡泡糖嚼完了!”
從一戰開始到時至現代作戰當中,幾乎世界各國的所有參戰士兵們都會習慣性地往自己嘴裏嚼一些東西來打發時間亦或是釋放壓力。
諸如什麽牙簽、草根、巧克力糖、甚至連日後風靡全世界大街小巷的口香糖起初也是作爲軍需品制造生産并發放下去的。
盡管在末世中因爲物資緊缺的問題自然不會有那麽豐富的選擇,但以白砂糖固化制成的方糖塊這種東西卻還是産量蠻大的,這種便于攜帶又味道還算可以接受的調味品自然成了包括程凱在内的諸多士兵閑來無事時往嘴裏塞上一塊兒的最愛。
但嚴格上來說,這些随着行軍口糧和補給品一起下發下去的方糖原本用途應該是調味和沖水,而不是用來給這些士兵閑着沒事幹祭嘴用的。
所以到了眼下這種上月末下月初的青黃不接時刻,早就把本月配額方糖給嚼了個精光的程凱無奈之下,隻得喝起了這苦到幾乎把牙都快磕掉的無糖速溶咖啡來解悶。
不過團長到底還是團長,身爲高級軍官的程凱隻要這麽上下嘴皮子一碰,周遭會意的士兵們便立刻恍然大悟中行動了起來。
“哎,團長~我這兒還有一包糖沒吃完,來來來,放兩塊兒。”
能給在程凱身邊并作爲其車組成員自然不會是一般的泛泛之輩,察言觀色的能力可是必須去掌握的基礎能力之一。
從自己炮手的手中接過了這包方糖在手中掂了掂,至少還剩下十幾塊兒的沉甸甸重量倒是瞬間讓程凱樂開了花。
“媽的,人都說我程凱以前給師座當炮手那會會來事,腦子聰明才混了個團長當。現在看來你小子比我當初要強上好幾倍啊,啊?哈哈哈。”
眼見炮塔戰鬥艙這邊樂開了花,前排駕駛座上一直靠在座椅上看雜志的駕駛員也随即轉過了頭來湊齊了熱鬧。
“那照這麽說,團長。我可得好好讨好讨好李飛這家夥了,省的這小子以後萬一當上個什麽大官到時候再把我忘了,我還指望着他能給我升個一官半職的呢!”
“升職?你指望老子給你升職?我看你狗日的是腦袋鑽被窩裏睡覺——想屁吃。”
随手拿出自己車長儲物箱中不知是啥時候遺忘在裏面的一根筷子攪拌着杯中放了糖的咖啡,被自己這兩名手下的你一言我一語給逗樂了的趙凱正欲出言插嘴。
“你們倆啊,我看”
“瓦爾基裏一号呼叫合金零一,收到請回話,完畢。”
突如其來的呼叫好懸沒讓趙凱直接把手裏的咖啡給扔了出去,調整好了自己姿态分辨出這聲音來自于安娜之後便立即放下了手中熱氣騰騰的小杯,扣響了耳邊通訊器的按鈕後連聲回應。
“程凱呃不,合金零一向您報道,請指示!”
通訊器那頭的安娜顯然沒有太多時間去計較程凱這家夥的冒冒失失,有要事要通知其的安娜随即張口便來。
“聽好了,合金零一。有一股數量約在個位數到到兩位數間徘徊的智械裝甲小部隊很有可能正在向你部防守的冰風谷靠近,這是一支戰敗後潰逃的敵軍小部隊,其中應該有作爲智械整個裝甲師的指揮型智械混在其中,冰風谷是他們撤退逃離最快捷同時也是唯一的必經之路,務必要嚴防死守。”
“給你的任務很簡單,守住此地直到這支智械裝甲小部隊到來将其殲滅亦或是危機警報解除,授權你部使用緻命武力,務必不能放過一個敵人。我這邊會抽調機動部隊朝你那邊支援運動過去,無人偵察機也已經上路,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明白了嗎?”
盡管已經脫離了安娜身邊卸任了炮手的工作有好一段時間,但作爲安娜親手培養起來并傳授了所有裝甲兵相關知識的程凱對自己的這位直屬上司和老長官還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當即挺胸擡頭間仿佛安娜就在自己面前一樣渾身一震。
“是!合金零一保證完成任務,交給我了!長官!”
挂斷了耳邊的通訊器後沒有多餘時間再去浪費,一把抓起了面前依舊在泛着騰騰熱氣的咖啡杯一口全部灌下,心事重重的程凱當即推開了頭頂的車長艙蓋将整個上半身冒着迎面刮來的風雪探出車去。
不知從何時起開始飛舞的滿填鵝毛大雪早已在坦克冰冷而堅固的外裝甲上,積起了厚厚一層已經開始逐漸凍結住的冰霜,使得位于車體右側上的車長艙蓋開啓都有些尤爲費力。
好不容易頂着迎面刮來的風雪成功将上半身探了出去,首先映入了程凱眼簾的便是那已然凝結了足有十幾公分長比拇指還粗冰碴子的霜凍光譜炮塔。
其被冰凍程度之嚴重甚至讓程凱一度有些懷疑,那随車配發下來的說明書當中寫明的最低零下六十五度可适應戰鬥環境的說明是不是有些純屬扯淡。
“哎,但願這玩意一會兒别臨時罷工唱涼涼才好。”
暗自搖頭之餘将自己的腦袋連同上半身一同轉向了前方,映着撲面而來飛雪的程凱随即舉起了手中的2倍電光望遠鏡試圖去看清楚遠方的冰天雪地中究竟有何存在。
但無奈這場毫無征兆中突然來襲的暴風雪規模實在太大,大到足以讓程凱手中的電光望遠鏡鏡筒都被瞬間堵滿了一層厚厚的飛雪。
三番五次地嘗試終究還是沒能看清楚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暗歎一聲晦氣後的程凱隻得無奈地擡手合上了艙蓋,将自己那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霜的上半身重新縮回了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