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鋼的吐槽報以無奈一笑，話語中卻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心境的高航最終隻得以那平淡的語氣出聲開口。

“就别拿我開玩笑了，秦哥。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比我混得要好得多，何必爲難我這樣一個可憐人呢？”

“廢話！”

不提則已一提來氣，對于自己這位多年的老戰友，秦鋼心裏的怨言和吐槽簡直比那廣闊的大海還要來的更加深沉。

“當年我就告訴你讓你跟着我幹，我當我的私人衛隊隊長再給你個副隊長或者小隊長混混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可你呢？硬是他媽的要去四處找飛機當什麽飛行員，這都七八年過去了，我就問你一句，你他媽找到飛機了嗎？”

聽到秦鋼這又一席接踵而至的吐槽後不氣反笑，話語中更是無奈的高航當即開口應答。

“哎，别提了。當年介紹我去樓蘭市的那個家夥也是個混子，完全就是爲了那點能潇灑上小半年的介紹費才來找我的。那樓蘭市根本就沒有什麽空軍，連機場的影子都沒見着。”

“一開始我有心想走去别的地方看看，但是樓蘭市衛隊的司令官硬把我留了下來，告訴我飛機一定會有，讓我耐心等等雲雲，我呢，也就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想觀望一下。”

“可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六年，整整六年過去了我連飛機的毛都沒看着，打聽了很多人也沒打聽到那個要塞都市有成立空軍的消息。”

“人總得養活自己混口飯吃，我就這樣幹着普通步兵的工作在樓蘭市衛隊一直幹到了現在。前兩天看了你們陳長官的直播，再加上聽到了一些你們風行市衛隊要成立空軍的小道消息。我在床上一宿沒睡，第二天一早就下定決心要趕過來了。”

聽完高航這一席自我叙述後若有所思中緩緩點了點頭，意識到該談一些正事的秦鋼随即擡手指了指自己那輛停在城門崗亭不遠處的多功能步兵車。

“稍微有點擠，隻能坐倆人的車算上司機咱們一共有三個人，超載個十分鍾不介意吧？”

提起身旁的背包一把甩到了身後，面帶一抹淡然微笑的高航随之開口。

“我有的選擇嗎？秦參謀長。”

“哈哈，那走！”

“請！”

半小時後，端坐在自己辦公室内以那說不上犀利但也談不上尋常的眼光上下掃視着這名矗立在自己面前的老兵。遵循着面由心生道理的陳鋒随即将這張标準的軍人面孔銘記于心，向着一旁待命中的淩戟輕聲開口。

“安排一下吧，淩戟。帶這位高航先生先下去休息，其餘具體的事項等我考慮以後再做決定。”

“如您所願，長官。”

沉聲應答後随即挪動了步伐行至高航身旁，擡手做出邀請手勢的淩戟開始履行起陳鋒的意志。

“請随我來吧，高先生。”

聆聽着高航與淩戟一道于走廊中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偌大的辦公室當中終于再無外人的陳鋒随即轉頭向着面前的秦鋼出聲開口。

“怎麽說？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你這個老戰友嗎？”

對于陳鋒的出言相視一笑，思緒伴随着回憶一同開啓了記憶閘門的秦鋼開始緩緩出聲開口。

“那是末世之戰最開始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的高航可沒有像現在這番落魄，連續三年奪得全軍模拟演習比賽“狗鬥王”桂冠的他可是整個空軍響當當的一号新星，軍銜官至空軍少校。即便是在核彈落下後的最初那幾年戰争中，身懷絕技而又正值年輕的高航也是負責争奪制空權的主力空優中隊中隊長。”

“可以這麽說，在當年那場耗盡了人類正規軍最後力量的末世之戰中，如果沒有高航這家夥的中隊制空權争奪和對地攻擊掩護，也許您今天可能就見不到我活着站在您面前了。”

長舒了一口氣後将記憶的思緒向後推移，話語中多了一絲凄涼語氣的秦鋼随之繼續開口。

“再後來，我們人類的抵抗部隊不論是在天空亦或是在地面都因爲後勁不足的問題而慢慢無力支撐。智械軍團就像是水銀一樣滲透到他們力所能及的每個角落将幸存的人類屠戮殆盡，直至一片死寂。”

“在一次拯救被圍民衆的行動中，負責提供空中支援的高航不幸被擊落。雖然他趕在最後關頭跳傘成功，但是落地以後卻因爲崴了腳行動困難而落入了智械軍團手中成了俘虜。”

“在此後近一年的時間中，我們都從未放棄過營救高航的打算。可能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又或許是上天的眷顧吧，總而言之，我們在一次突擊智械軍團建立的人類集中營行動中，從死人堆裏找到了已經瘦到連走路力氣都沒有的高航并把他救了出來。”

“後來我們才從高航口中得知，那些機器抓了他以後饒他不死的原因隻是爲了從他口中套取更多有關于人類空軍的情報和戰術。但是高航這家夥因爲自己的妻兒都死在了當年的核爆當中對這些機器是恨之入骨，自然不可能就這麽直直白白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就給說出來。”

“一方是想套情報舍不得殺，另一方是嘴比死鴨子還硬死活不肯說。那些機器也不是傻子，見高航這小子不講實話就直接給他扔到了集中營裏幹苦力。一天吃的比雞還少幹的比牛還多，等到我們把他給救出來的時候這小子渾身上下餓得皮包骨頭，一個一米八三的漢子瘦的隻剩下七十多斤，哎，甭提了，說着都感覺慘”

揮了揮手後打斷了這段往事的回憶，話鋒一轉的秦鋼随即面向着沉思中的陳鋒再度擡頭出聲。

“這麽說吧，長官。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一批把路西法恨得最深的人活着，那麽這高航肯定就是其中一個。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他和那機器頭子之間，最終隻能有一個活着。”

伸出手指敲擊着桌面之餘自然能夠明白秦鋼話語中潛在的意思，細細思量了一番之後的陳鋒終于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沉聲開口。

“這樣吧，等明天中午，我抽空帶他去機場看看施工進度，順帶了解一下這個人對比那些年曾經的空軍少校有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