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甲彈準備,目标鎖定!”
“保持鎖定!确認目标!”
“開火!”
轟轟轟
足足十餘輛守護者坦克主炮一齊開火的聲勢無疑是撼天動地的,強橫無匹又彙聚在一起的炮口風暴裹挾着席地而起的飛雪形成了一道無形且強大的沖擊波橫掃地面,在脫離炮口一瞬間便掙脫了彈殼束縛的貧鈾穿甲彈彈杆如同一發發古代刺客們脫手甩出的鋒利暗器般向着那共同的目标直沖而去。
完全摒棄了内部成員空間而将之全部填充爲複合裝甲的天蠍坦克即便是如此,卻也依舊無法在這近達三百米左右的直射距離上抵擋住十餘輛守護者坦克的主炮穿甲彈齊射。
撕裂鋼鐵的金屬哀鳴聲伴随着貧鈾穿甲彈彈杆撞擊在天蠍坦克裝甲闆之上的刺耳尖嘯回響在戰場頭頂的天空。
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内便遭十餘發尾翼穩定貧鈾脫殼穿甲彈同時命中的天蠍坦克,終究還是招架不住這早已超出了極限承受範圍内的強大攻擊而瞬間在一場劇烈的爆炸當中化作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
借助安置在守護者坦克炮塔頂部的弱點分析指示儀幫助而與身旁友軍的守護者坦克們漂亮地完成了這次擊殺,但自己座車那厚實的正面裝甲闆之上被天蠍坦克主炮穿甲彈命中後所留下的碗口大創口盡管并沒有産生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卻依舊令314号守護者坦克的車長感到惱怒不已。
“媽的!這幫狗日的鐵皮罐頭會耍的花樣真是一個比一個多!先是射程同樣上百公裏遠的遠程炮兵發動報複性還擊,現在又蹦出來個雪地作戰特化版的主戰坦克!這要是每一輛智械的坦克都像這玩意兒一樣躲在雪堆裏打黑槍,那這仗也他媽的沒法打了!”
随手摘掉了自己腦門上的裝甲兵特制頭盔後丢在了一旁,這位餘怒未消的車長正準備再抱怨兩句,其耳邊通訊器内驟然響起的熟悉腔調便瞬間将其思緒拉回了現實之中。
“314号車,這裏是虎王,立即彙報你們車組成員和車輛的具體受損情況,完畢!”
所謂虎王既是裝甲二團團長王健的行動代号,方才于自己座車的觀瞄系統内看到了爲首突擊的314号座車接連三次被敵方坦克的黑槍命中,心中對其車輛受損情況和人員有無損失頗爲擔心的王健遂在戰鬥結束後的第一時間向着314号座車發去了詢問的信息。
聽聞到自己團長的詢問後随即将那已經話至嘴邊的糟糕咒罵強行又吞回了肚子裏,幾乎沒怎麽思索便張口既來的314号守護者坦克車長立刻向着耳邊的通訊器報以了回應。
“314号彙報,坦克正面主裝甲帶在方才的戰鬥中受損但沒有被擊穿,炮塔的液壓轉向系統好像因爲炮彈的不斷沖擊出了點故障,大概降低了兩成左右的炮塔方向機旋轉速度。”
“不過整車的戰鬥系統和車組成員均無大礙,坦克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麽!我們依舊可以繼續投入戰鬥,長官!”
相比起這位鬥志昂揚車長的自信話語,通訊器那頭的裝甲二團團長王健卻并不這麽認爲。
思緒笃定間出言開口,王健緊随其後的話語卻像是一桶冰水般瞬間澆滅了這位車長的所有熱情直撲而下。
“什麽叫這點小傷不算什麽?你的坦克在不到三百米的距離上被敵方坦克穿甲彈連續精準命中了三發之多,整個首上裝甲區域的爆炸式反應裝甲足足被引爆了接近一半的覆蓋區域!”
“剛剛你還說炮塔的液壓轉向系統還出現了故障,你知不知道,一旦炮塔方向機的液壓供應管路出現洩漏導緻失壓,你的坦克将會變成一台沒有辦法轉動炮塔的移動式炮台!難不成你是打算帶着這樣一台半殘的坦克去率領着你的兩名部下繼續投入戰鬥嗎!?”
王健的一番語速極快且好似連珠炮般的質問瞬間讓這名正處在熱血沸騰狀态的車長感到無言以對,啞口無言了半晌後依舊是沒找到合适理由來說服自己上官令其改變想法的車長,最終隻得向其報以了一個聽上去連自己都覺得有些站不住腳的答複。
“可...長官,難道我們就這樣被換下去了?這戰鬥才剛開始,就因爲這點小傷被撤下去我不甘心呐!”
“我再重複一遍,沒有什麽可是!立刻帶着你的車組将你們的坦克轉移到後方野戰維修營處進行緊急戰地維修,沒有修好之前禁止再投入戰鬥!違抗命令者将以軍法論處,明白了嗎!?”
“這...”
被自己團長的這番命令給怼到啞口無言,即便是再怎麽膽大和熱血沖動卻也無力對抗軍令的車長最終隻得應聲開口。
“明白了,團長。我這就退下去準備修理!”
關掉了耳邊的通訊器後面色不善,察覺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此刻沒什麽好氣的年輕炮手自然是不敢多言,暗自歎了口氣後又好似是頗爲無奈的車長随即在守護者坦克那并不算得上特别寬敞的炮塔内低聲開口。
“駕駛員,轉向!立刻退出戰鬥返回後方野戰維修營修理,動作快!”
雖然早已從方才的對話中猜出了個大概,但陡然間聽到車長親口說出這般結果的年輕炮手和駕駛員卻仍舊難掩失落。
與第一裝甲師旗下的絕大多數新編坦克車組一樣,全車組三人成員配置的314号守護者坦克車組包括車長在内,皆是全員出身自社會底層普通平民階層的新晉車組。
這些因爲第一裝甲師的急速擴編而從符合條件的新兵之中遵循着矮子裏面挑高個的原則而選拔出來的新晉車組,無論是在戰術配合亦或是整車戰鬥力上都不及早先安娜麾下裝甲團出身的老牌車組那般強悍。
再加上這些新晉坦克車組成員的社會出身地位普遍較低,幾乎皆爲平民。
故而這些新晉坦克車組對于以實戰成績證明自身價值和提升軍階以及社會地位的渴望幾乎是常人所難以想象的,這些原本就在末世的最底層社會當中蹉跎了十餘年光陰的人對于改變命運的野望已經完全可以說是膨脹到了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