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順武，你喝得這麽醉醺醺的竟然自己開車回來！”邱月月迎上來怨怼道。
“沒事，沒事。”齊順武推開邱月月。
“你還說沒事？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你不是一個人，知道嗎？你要考慮這個家。”
“我知道。我那些朋友也不讓我開車回來，但我必須開車回來。因爲我給我寶貝女兒帶了她最喜歡吃的生魚片回來。奕紅今晚不是在家學習嗎？”齊順武說話舌頭有點卷。
“你還知道女兒今晚不上晚自習啊。”
“這我當然知道。她不是明天開始期末考嗎？我給她帶生魚片回來，明天就會考出好成績來。”
“你這是什麽思維？”
“咦，奕紅她怎麽不跑出來？每次隻要她在家，聽見老爸的聲音都會跑出來的。”齊順武詫異地看着邱月月。
“你酒是真喝多了。竟然忘了女兒還在生你的氣。”
“啊。”齊順武怔住，“我，我竟然把這件事忘了。”
齊順武把生魚片往餐桌上一放，就拐向樓道。上了樓道，因爲腳步匆忙，最主要是酒喝多了，腳步不穩，齊順武上了幾個台階便踩空了，人趴在了台階上。
“順武，你怎麽了？”邱月月急忙追了過來，拐上樓道将齊順武扶起來。
邱月月注意到，齊順武的下巴因爲磕在台階的邊沿上而裂了一個口子。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齊順武問道。
“你沒感覺疼嗎？下巴磕出一個口子來了。”邱月月道。
“沒事。我得趕去書房向我寶貝女兒道歉。”齊順武邁步往上走。
“道歉你急什麽，先去用點藥啊。”邱月月急了。
“哎呀老婆，孰重孰輕你怎麽搞不懂？我是一秒鍾都不能耽擱。我這幾天心裏都好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了，好難過好難過。”齊順武眼角濕潤。
“知道這麽說，你幹嘛動手？我陪你一起去。”邱月月攙扶着齊順武往上走。
“當時氣頭上。哎呦。” 齊順武走動，方才意識到膝蓋也摔傷了。
“怎麽了？”
“估計是膝蓋也磕着了。唉，這必定是上蒼在給我報應。誰讓我打我女兒的巴掌呢。”
書房在三樓。齊順武和邱月月兩個人從二樓拐到三樓的休息平台處，便看見從書房拐出來的齊奕紅。
齊奕紅盯着父親的臉。
“奕紅？老爸……”
齊奕紅幾個跨步下到父母親面前，兩個小拳頭捶在齊順武的胸前，“誰讓你喝酒開車的？誰讓你摔傷了還先來道歉的？你怎麽這麽傻！我有這麽傻的老爸嗎？”
接着齊奕紅撲進父親的懷抱。
“你都聽見了？寶貝女兒，老爸向你道歉，”齊順武心頭一酸，眼淚溢出眼眶，他輕拍齊奕紅的背，“老爸不該動手。對不起。”
齊奕紅擡起頭來，一臉驚詫樣，“你這麽熱嗎？還是太緊張了，咋流這麽多汗？”
“這哪是汗？你爸爸是感動得流淚。”邱月月故意道。
“鬼才相信，這麽大的人還流眼淚，一點都不堅強。”
“希望寶貝女兒原諒老爸的粗魯。”齊順武道。
“哼，我要是沒有原諒你，我會走出來嗎？走，”齊奕紅從另一旁挽住父親的手臂，“我們先下樓去給你搽藥，而後你看着我吃生魚片。對了，芥末你有帶一點回來嗎？”
“肯定帶了。”齊順武開心道。
待齊順武搽好了藥，齊奕紅在餐桌旁坐下來吃生魚片。冬天喜歡吃生魚片，是非常特别的一種口味。齊奕紅就有這種特别的口味。
齊順武果真坐在齊奕紅的對面，非常幸福的看着女兒享受美味。邱月月也陪在一旁。
大概用了一刻鍾，齊奕紅将帶回來的生魚片全吃盡了肚子，卻已是淚汪汪了——那可是芥末惹的禍。
“你不會還沒吃夠吧？”齊順武咽了口口水道，“看得我口水一個勁的往肚子裏咽。”
“這一點哪夠我吃啊。”齊奕紅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
“寶貝女兒，看在老爸給你帶生魚片的份上，能不能讓老爸收回一句話。”齊順武慈愛的看着女兒。
“你要我重新坐專車上下學？”
“因爲你不坐專車上下學，司機伯伯就要失業了。我女兒這麽善良的人哪忍心讓司機伯伯失業呢？”
“你照樣開工資給他不就解決問題了？我現在喜歡上了走路上下學。”
“啊？”齊順武無語。
“我知道是老爸在關心我，”齊奕紅換了語氣道，“不急。我再走一段時間。哪天我不想走路了，再坐車，行不？”
“行，行。”齊順武連忙應答道。
……
江北省廣海市某高檔别墅區。夜裏近十一點。
一個頭發理得極短近乎光頭、右臉頰一道疤痕的男子拉開自家紗窗門走了進去，“豔麗，我回來了。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麽久。是什麽事，這麽急着和我商量？”
“你聲音别這麽大。女兒剛剛入睡，兒子還在學習呢。”說話的是一個四十歲出頭，頭發染成棕紅色的婦女。婦人個頭不到一米六，瘦，看上去顯高。面色憔悴，因而比實際年齡顯老。
“我這個人說話嗓門就是這麽大。要不去健身房說吧。”
婦人點頭。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三樓的健身房。健身房裏除了健身器材，還有兩張木椅和一張小茶幾。
“是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回去一趟。她說她身體不太好，所以很想見我。”婦人解釋道。
“是嗎？按說我們是應該去看看她老人家了。這一回隔了四年多沒有見面了。不能年後去嗎？這段時間你知道的，公司非常忙。”中年男子看上去兇悍，對老婆說話卻很客氣。
“我和我媽解釋過了。她讓我一個人回去。其實是還有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什麽事？”
“是我侄子鄭恩明的事。”婦人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向自己老公說了，“我想同你商量的是，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把曹正軒的身世告訴曹正軒。”
“呃……”男子驚愕地看着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