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康的腦子快速轉動。對于他來說如何抉擇非常關鍵。江良康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向檢察官提供他們想要的信息，他們必然會從生活作風、灰色收入方面調查他，而他是絕對經受不住調查的。可如果自己向檢察官提供有用的信息，齊大根絕不會放過他，甚至有可能動他的家人，江良康與齊大根“合作”這麽多年，非常清楚齊大根的性格。
權衡再三，江良康決定拖延一點時間再說。
爲此他幹咳一聲，苦笑着說道：“洪檢察官，既然你說了我們是同一個系統的人，你也就明白我是真的有什麽就說什麽的人。我就不清楚省檢察院想要我提供什麽信息，我總不能胡說八道喽。”
“江良康，既然你這麽固執，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倘若我們真的對你進行全面調查，加上你私藏槍支這一罪行，你這輩子都要在牢獄中度過了。”
“洪檢察官，我江良康自信自己行的端正，你們要怎麽查就怎麽查吧。”江良康硬着頭皮說道。
“好。那你就等着我們新一輪起訴吧。”鍾檢察官道。
……
十幾分鍾後，江良康疲憊地進了看守所他所呆的那個号子。
江良康一走進号子，豁子的眼睛就一直瞟着他。江良康隻得主動坐到豁子身旁。
“怎麽樣，江局長？”豁子徑直小聲問道。
“媽的，我這算是豁出去了，爲了齊老總。”江良康沉着臉同樣小聲道。
“這就對了。”
“對你個鬼？這麽一來，檢察院将對我進行全面調查，我他媽是經受得住調查的人嗎？”江良康沒好氣地道。
“我就不信你屁股沒有揩幹淨。”
“但願吧。”
“這我提醒你江局長，你再怎麽被動都要考慮齊老總的意見，你知道嗎？”豁子提示道。
“我能不考慮嗎？”
……
兩天後，江良康重新被帶進了檢察院的審訊室。
江良康的心髒突突跳，橫弋檢察院這麽快重新提審自己，說明他們絕對有了收獲。
“江良康，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考慮要不要提供‘有用’的信息。”洪檢察官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良康。
“我說過幾次了，我根本就沒什麽有用的信息提供給你們。”
“是嗎？那就請你看一個人。進來吧。”洪檢察官沖審訊室的門口吩咐道。
虛掩的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留着平頭的四十歲左右的中青年。
江良康一見這個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江局長。”來人向江良康打招呼。
“蔡總，你怎麽被洪檢察官請來了？”江良康強自鎮定。
這個被江良康稱爲“蔡總”的正是橫弋麗珠會所的老總蔡細發。
麗珠會所的規模不止在橫弋數一數二，就算在整個華安地區也排的上号，在整個江東省都有一定的影響力。省府很多有錢人、一些高官，都喜歡來這裏“消費”。陽江嘉麗會所與之相比，絕對是小巫見大巫。
“我沒辦法。洪檢察官‘關照’我，我必須來這裏露面。”蔡細發道。
“蔡細發，你可以出去了。”洪檢察官吩咐道。
“好的好的。”蔡細發立即出了審訊室。
“什麽意思，洪檢察官？”待蔡細發出了審訊室，江良康問道。
“江良康，你這是明知故問，”鍾檢察官插話道，“洪檢察官還想給你一個機會你看不出來嗎？”
“我不懂這是要給我什麽機會。”
“江良康，你是真的打算見了棺材才落淚嗎？”洪檢察官生氣道，“我把蔡細發帶到審訊室來和你見面，你竟然還給我裝蒜！那我就提點提點你。2008年發生在麗珠會所的一起打架鬥毆事件你不會沒有印象了吧？在這起事件中一個小混子腹部被捅了七刀搶救無效死亡。2010年橫弋公安局緝毒大隊突然搜查麗珠會所，結果緝毒大隊一無所獲，這裏頭的原因你應該最清楚吧？還有11年，也就是去年，不對，嚴格來說是前年了，也是上級突然決定的一次掃黃行動……”
“洪檢察官你不要說了。”江良康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江良康，我并不是要逼你，你還可以回看守所好好想想，前前後後想仔細了。若是這些事全讓我們抖出來了，你說你還有一丁點希望嗎？”洪檢察官苦口婆心，“隻要你給我們提供一些省檢察院領導感興趣的信息，這些事情有就等于無，我們可以做到權當它們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江良康瞪着雙眼，目光落在洪檢察官的臉上，好似洪檢察官的臉上有一隻蟲子在爬行一樣。
……
江良康重新被壓回看守所之後，洪檢察官與鍾檢察官一同進了林子慧的辦公室。
“怎麽樣？江良康有沒有松口？”林子慧撥弄着她修長的精心修整過的手指甲問道，顯見得她内心頗爲緊張。
“林檢，江良康雖然還沒有松口，但已經完全被我們震懾住了。”洪檢察官道，“他想不到我們會這麽快找到他的軟肋。”
“看得出來，江良康的心裏壓力非常大，”鍾檢察官道，“很可能江良康也受到了來自别的地方的威脅。”
“這是必然的，”林子慧道，“否則，江良康不會這麽不聰明。爲此，你們一定要對他進一步施壓。否則，我們沒法向黃檢交差。”
“明白。”洪檢察官與鍾檢察官一同應答。
……
這一次返回看守所，江良康沒有理睬豁子，而是一直陰沉着臉，什麽話都不說。
豁子軟硬兼施，江良康就是不鳥他，這便急壞了豁子。
十幾分鍾後，豁子裝肚子疼，獲得單獨與那個三十來歲的獄警相處的機會，把情況向獄警做了彙報。獄警當即與齊大根電話聯系。
“齊總，江良康真的是一反常态，怎麽都不理睬豁子。”獄警再三強調道。
“小吳，必然是檢察院那邊給他施加了很大的壓力，”齊大根在電話裏道，“江良康處于極其矛盾的狀态中。”
“這可就麻煩了。江良康要是向檢察院妥協，我也會受牽連的。”
“你他媽說什麽喪氣話！”齊大根訓斥道，“江良康若是向檢察院妥協，我會把你卸成八塊拿去喂野狗！”
“齊老總？”獄警驚愕不已。
“怎麽，害怕了嗎？我這是告訴你決不能讓江良康向檢察院妥協！”
“齊老總，江良康要不要向檢察院妥協哪是我能決定的？”獄警哭喪着臉道。
“小吳，我提醒你一句，五毒不丈夫，你好好掂量掂量。”說着，齊大根把電話挂了。
獄警聽着電話裏傳來的盲音，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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