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領導,”曹正軒發話,“證據是有,但一一被摧毀了。大家不要笑,也請領導耐心聽我陳述。和我這位陳述人一起去的我的一個員工收集到了最直接的證據,不幸的是他被捅成重傷,現在躺在江北省第一人民醫院,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昨天早上我帶着小徐去那個飯店查看監控和現場,現場被清理,監控被破壞。所以我才拿不出直接證據來。但我希望領導引起重視。”
聽曹正軒揭露出這一幕,在場很多人被震懾住了。會場瞬間變得非常安靜。
“曹董事長,你在講悲情故事嗎?打算以此博得領導們和評委們的同情嗎?”占子牛變得極不自然了。
“焦領導,我很贊同占董事長的觀點,”評委中的負責人道,“凡事講證據,把證據推到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去,不顯得極爲荒謬嗎?”
“我的員工就躺在第一人民醫院的icu病房裏這也有假嗎?”曹正軒憤怒不已。
“敢問曹董事長,你的員工躺在icu病房裏我信,但他是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進的icu病房那就不可得知了。監察官們,你們說是不是?”
幾個監察官發出了議論聲。
“我們已經在當地派出所報了案。”曹正軒朗聲道。
“是嗎?既然報了案,那是不是已經查出來是誰所爲呢?”負責人反問道。
“還沒有。”
“那我就沒話可說了。我代表我們江北省來的五位評委向你們舉辦方提出要求,向焦領導提出要求,必須追究華安建築公司的責任,因爲他們嚴重诋毀了我們的聲譽!”
“還有我們!”占子牛附和道,“我們公司也被他诋毀了!他們必須爲此付出代價。”
評标委員會的幾個成員和橫弋建築公司的人全都義憤填膺的樣子,一起給焦峰施壓。
焦峰站起來,伸出雙手示意那兩撥人安靜,然後發話,“各位投标單位代表,陽江縣招投标中心主任,還有幾位監察官們,鑒于剛才華安建築公司的陳述,我建議休會十分鍾,讓四位監察官審核華安建築公司反饋的第一方面的事項。至于華安建築公司反饋的第二方面的事項,沒有直接證據,我們将不予考慮,至于追責,要等公安機關介入調查之後才可以給予答複。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定标。下面中場休息十分鍾。”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焦峰帶着四個監察官和五個評委進了會場的後台。
曹正軒皺着眉頭在團隊前來回踱步,這使得童樂忠幾個部長的面色越發凝重了。在他們眼裏,曹正軒是第一次失去了自信。
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單單考慮技術标的評分,要想賽過橫弋建築公司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幾個評委一定會堅持他們的意見,不可能會修正,這麽一來,非但中不了标,還要被檢察機關起訴追責,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曹正軒個人和公司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十分鍾後,焦峰帶着四個監察官重新坐上了主席台位置。
招投标中心主任在焦峰的示意下走到立式話筒架前做宣告:通過四個監察官對兩個公司标書中技術标的再審核,大家一緻認爲評委們的評分是公允的,不存在傾向性,沒有打人情分的現象。爲此,我宣布,五三大道項目中标單位是橫弋建築公司!感謝大家的積極參與,散會!
……
半個小時後,陽江後路某小飯店裏,曹正軒安排投标團隊成員在這裏吃飯。
曹正軒舉起酒杯,“各位同仁,請大家舉起杯子,喝酒的喝酒,喝飲料的喝飲料,我敬大家,大家辛苦了。”
曹正軒喝了一大口酒。按曹正軒現在的心情,他很想一口喝幹杯中酒,以期讓酒精适當的麻醉自己的神經。但考慮到董事長的身份,曹正軒沒有這麽做。
大家紛紛舉起杯子。童樂忠與技術質量部的江超一氣喝了大半杯。誰都極度郁悶。
成者爲王敗者爲寇。
倘若不是0.6分的差距,倘若中标的是他們,這個時候大家的心情該有多舒暢,酒喝得該有多酣暢。
“各位部長,我相信大家現在的心情和我一樣極度郁悶,但我告訴大家一點,我們一定要往好處想,往長遠看,有投資就有風險,有投标就有失敗。更何況我們與中标單位隻有0.6分的差距?”曹正軒勸慰大家道,“如果這一次齊順武沒有插一杠,如果橫弋建築公司沒有齊順武的支持,那麽中标單位就是我們華安建築公司了!”
“媽的,這個齊順武太可惡了!”經營管理部的孔明道罵道,“他們晶森沒有資質參與競标,竟然去幫橫弋建築公司踩我們。”
“而且他橫就橫在将戴誠直接打進icu,”童樂忠道,“還不知道戴誠能不能醒過來。”
“前面,王新春關心開标情況打了我電話,說戴誠一點變化都沒有。”曹正軒道,“若說最讓我過意不去的還是這件事情。”
“所以,曹董,投标失利,壓力最大的是你,”财務部的馮部長道,“而且很有可能,檢察機關會起訴你,如果橫弋建築公司和評标委員會咬着不放的話。但就在這種情況下,你還陪我們喝酒,還說話寬慰我們。”
“因爲這是我應該做的,”曹正軒擠出一點笑容道,“誰讓我是董事長呢。若說寬慰倒不完全是寬慰,從這次投标讓我看出了大家的努力和齊心協力以及我們這個團隊的智慧,這爲我們下次成功競标奠定了夯實的基礎。”
“這話我贊同,”技術質量部江部長道,“我來公司這麽多年,第一次看見大家這麽拼,這麽群策群力。我相信,無論是哪種工程标,都将非我們莫屬。”
“我們也相信,我們全相信!來來,大家舉杯一起敬曹董!”童樂忠情緒激昂地倡議道。
“敬曹董!”所有人都舉起杯子,站起身來。
“感謝大家的信任。能幹的就把杯中酒幹了。爲公司下次成功競标幹杯!”曹正軒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于是能喝的都把杯中酒喝幹了。
這時,曹正軒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曹正軒拿起來,詫異道:“咦,朱董這個時候怎麽打我電話?”
“一定是指責你來了,”童樂忠道,“朱新平他就知道幹馬後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