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叫張家的小村莊。顧名思義,這個村的人幾乎都姓張。
整個村莊都在一座小山丘的山腳下,門前便是通往臨縣的省道。一條浚将馬路和村莊隔開。
約莫有四十戶人家,幾乎家家都建了樓房,有些樓房高達五層。在和張北坤的聊天中曹正軒了解到,有幾個是在縣城上班的,買了村裏人的菜地在村子裏建房。純張家人也就三十來戶。
想到來張家買地建房的上班族還是挺有眼光的。現如今商品房越來越貴,一套100平米的商品房都要五十多萬。到張家來買地建房,包括買車也花不到這麽多錢。
張北坤的家在村後頭,最靠近山腳,也是最破爛的一家。這和看見付戴誠的家的感覺是一樣的。付戴誠家的平房在巷弄裏格外壓抑,因爲周遭都是樓房。張北坤的家差不多,除了并排有一棟平房和他家的平房一樣破舊之外,周圍全是這幾年新建的樓房,最低都是三層樓。
需要說明的是,和張北坤家相鄰的平房是廢棄房,已經沒有人居住了。
兩個人推門進屋的時候,屋子裏黑乎乎靜悄悄,張北坤以爲母親已經睡着了,打開燈卻看見母親穿着睡衣站立在後屋柱旁,一隻手扶着後屋柱,把張北坤和曹正軒都吓了一跳。
“媽媽,你怎麽還沒有睡?”張北坤快步走到母親身旁。
“在等你回來。”做母親的說道,兩隻内凹的眼睛詫異地看着曹正軒。
“跟你說了幾十遍上百遍了,晚上要早點睡,不要等我回來。”張北坤哽咽道。
“睡不着。這是哪一個客人?”做母親的說話緩慢,似乎有氣無力。
曹正軒這個時候走上前,“嬸嬸,我是北坤的兄弟。”
“媽媽,他是我公司新上任的董事長,曹董事長,聽說您生病了,特意開車來看您。”
“這麽年輕的董事長啊,”做母親的做出驚奇狀,“啧啧,比北坤還小吧?”
“比我小好幾歲呢。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張北坤道,“媽媽您肯定累了。去房間裏休息。我們一起到房間裏坐。”
“那哪成啊。打電話叫你姐過來,給董事長煮幾個雞蛋吃。快,你快。”
“不用。嬸嬸,不用。你去房裏休息。我回縣城還有事情。”曹正軒道。
“北坤,你打呀。”做母親的道。
張北坤掏出手機來,“曹董,我媽媽就是這種性格。你就随她吧。我姐就在對面那個村莊,走路過來五分鍾。”
“那行。”曹正軒隻好接受。曹正軒不是不知道,陽江鄉下有一個習俗,貴重客人到家裏來,總要煮幾個蛋給客人做點心。
果真五分鍾左右的時間,張北坤的姐姐就到了。張北坤的姐姐和張北坤一樣瘦,頭發和張北坤一樣長,但顯然沒有張北坤靈光。在性格上,張北坤外向,做姐姐的則頗爲内向,從她和曹正軒打招呼,隻是腼腆的點點頭就可以看出來。
做姐姐的燒水煮蛋,曹正軒就利用這個時間在張北坤母親的房間裏同張北坤的母親唠嗑。張北坤在一旁陪着。
做母親的還比較健談,由此也可以看出張北坤的性格源于母親。做姐姐的性格估計就是源于父親了。
說的幾乎都是做母親的病。從糖尿病到尿毒症。曹正軒很詳細的問詢了透析的過程。曹正軒看過史鐵生的書。史鐵生就是一個二三十歲開始透析直到六十歲去世都不曾停止過的不幸的人。在史鐵生的書裏面有一些畫面描述的就是透析的過程。所以曹正軒對透析比較感興趣。曹正軒也藉此告訴張北坤的母親,透析可以延長一個人的壽命,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成問題。
“可我活着完全是拖累我兒子呀,”張北坤的母親哭訴道,把兒子的手抓在手心,“他還沒有找媳婦,還沒有成家。哪家的閨女了解到我這種病狀會答應嫁給我他呢?所以我才勸我北坤,不要管我,讓我早點走。”
“媽媽你怎麽在曹董面前說這些話?”張北坤怨道。
“他是你領導,我這麽說就是希望領導照顧照顧我你。你是真的命苦啊。”做母親的說不下去了。
曹正軒心跟着酸酸的,眼睛已然濕潤,這就是母親,這就是母愛!哪怕自己去死呢,都不願拖累自己的孩子。牽牽念念的都是孩子的幸福。
曹正軒想到,張北坤比自己幸福,雖然高昂的醫藥費壓得他擡不起頭,因爲,畢竟有以他爲中心的母親,有用金錢都買不到的母愛。
“嬸嬸就别說什麽領導了,”曹正軒道,“我說了我是北坤的兄弟。北坤是我的兄長。我不會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我今晚過來是想告訴您,請您安心養病。不要擔心醫藥費,也不要擔心北坤。”
說着,曹正軒從手包裏拿出一張折子來放在做母親的消瘦的手裏,“這裏頭有五萬塊錢,給你們急用。把那些急着要還的債務還了。剩下的以後再想辦法。”
“這怎麽好意思?”做母親的驚異同時驚喜,一下子把存折抓緊了。
“曹董,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張北坤立馬說道,“怎麽能用你這麽多錢?”
張北坤去拿存折,做母親的手卻沒有放開。
“媽媽。我們不能要!”
“兒子……”做母親的似乎祈求般地看着兒子。
“您不要擔心,我可以賺錢的,您知道嗎?慢慢地,那些債務我也會還清。您放手。”
曹正軒抓住張北坤的手臂,将張北坤拉過來,凝視着張北坤,“北坤,你再這樣就太婆婆媽媽了。我不是給你,你懂嗎?是給你母親應急!嬸嬸都收下啦,你還忸怩什麽?!”
“曹董!”張北坤萬分感動。
“是兄弟,災難就要一起扛!我這五萬塊錢如果能讓嬸嬸多活十年二十年我會很開心!”
“那得算是我借的!”張北坤見曹正軒如此真誠也就不再拒絕。
“你怎麽這麽較真?”
“否則我堅決不會收!”
“行。就算是你借的!”
……
返回時,張北坤陪曹正軒回縣城。他也要回陽江飯店騎他的摩托車。
車上。
“曹董,前面開會的時候,付戴誠提到徐俊東的七寸是他負責的地下賭場時,你訓斥付戴誠說他胡說,其實你心裏是認可的,是不?”
“啊?”曹正軒一愣。
ps:今天白天做了很多材料,晚上這一更到現在才寫好。抱歉了。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