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順武這個時候出現在家裏實在是太難得了。
“來，我們在石桌旁聊幾句。”齊順武道。
院子栅欄上的景觀燈亮着。石桌旁的兩張石凳上各擺着一個布墊子。這是齊順武提前預備的。
“如果來一杯咖啡就更惬意了。”齊奕紅笑着道。
“喝了咖啡就不想睡了。可以讓媽媽整一點水果過來。”
“開個玩笑啦。”齊奕紅把書包放在石桌上，“說吧，老爸你一定是有重要事情對我講是不？”
齊順武在石凳上坐下來，慈愛地看着女兒，“爸就是想知道你爲什麽把接你的專車支走，非要搭曹老師的車回來。我說了多少回了，這個時候不能有别的心思。”
“我沒有别的心思啊。我不是跟爸承諾過嗎，我不上大學不談戀愛。”
“那你爲什麽還這麽在意曹老師？他是有女朋友的。”
“爸你什麽思維，”齊奕紅噗嗤笑道，“他有女朋友你才放心啊。不是嗎？”
“這個，哎呀，我怎麽跟你說呢。”
“不知道怎麽說就别說，說點别的？”齊奕紅很調皮的樣子。
“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答應你轉班了。反正我跟你說哈，今天這種情況不能有下一次。”齊順武把臉拉下來道。
“哼，我不喜歡的就是你沉着臉跟我說話。我又沒做錯什麽。你不懂教育學，不懂心理學。教育學和心理學上都說了，我們這個年齡崇拜某個異性或者喜歡某個異性，很正常的。爸你十七歲的時候不是還有女孩子爲你死去活來嗎，别以爲我不知道。”
齊順武怔了一會兒道：“就是因爲爸是過來人我才這麽擔心你。”
齊奕紅伸出手抓住齊順武的一隻手，“爸你放心了，我比你理性多了。我說了不上大學不戀愛，就一定會做到。”
“但是你這麽喜歡曹正軒怎麽行？”齊順武不再避諱。“這會影響你的成績的！”
“爸你又說錯了。你對比對比，我轉到曹老師班上來，發生了什麽變化。我因爲喜歡曹老師才會這麽用心的讀書！”
“怎麽會是這種邏輯？”齊順武沒轍了。
“爸你就别擔心了。曹老師的人品你很放心，那我喜歡這樣一個異性總比我喜歡别的異性好，對不？更何況它還可以成爲我學習的動力。”
“那你就直接告訴我，今晚你爲什麽要搭曹老師的車？”
“因爲我聽說他後天要去接張警官的舅舅過來談他們的婚事，我要勸阻。”
“傻孩子，”齊順武哭笑不得，“這種事是你能勸阻的？”
“如果我不勸阻，兩年後我再去追求曹老師，那我不成了第三者？老爸你肯定不喜歡的，是不？”
“你……”齊順武伸手在女兒額頭上碰了一下，“溫度不高啊。”
“你以爲我發高燒說胡話啊，”齊奕紅道，“我沒說胡話，我是很清醒的。”
“奕紅，真不可以這麽想。”齊順武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複雜。
“反正我是這麽想。不聊了，我要去學習了。”齊奕紅站起來，拿了書包往家裏走。
“我告訴你奕紅，後天你不要給我惹出什麽事情來。”齊順武一直注視着女兒的背影消失在他家的客廳裏。
……
第二天，曹正軒非常意外地接到了縣委書記孟光明的電話。
“很不好意思，孟書記，我現在沒有空，得上完第三節課才能過來。”
“沒關系。那我十點半在辦公室等你。”孟光明挂掉電話。
在辦公室辦公的孫大偉走過來，輕聲道：“你這是幹嘛？縣委書記讓你過去你過去就是了，課我可以替你上的。你哪能讓縣委書記等你的？”
“沒事的。”
“萬一孟書記有别的事，一時把找你的事情忘了呢？”
“如果他忘了就說明事情根本不重要，我丢了課去是不是就更沒有必要？倒是不能陪你去看守所看望二哥了。”曹正軒道。
劉天生被丢進看守所，孫大偉和曹正軒說好十點半一起去探望的。
“這有什麽關系？看望天生早點晚點都可以。我一個人去也行。你還是給孟書記去個電話，就說你把課調了。”
“真不用。”
曹正軒最終還是上了第三節課再趕去縣委縣正府。孫大偉的關心曹正軒不是聽不進去，而是曹正軒比誰都了解孟光明。把課丢了趕去見孟光明，在别人看來，這是尊重，但在孟光明看來就是不負責任了。
曹正軒趕到縣委，走進孟光明辦公室已經十點四十五，但孟光明還是候在辦公室，那提前給曹正軒泡的茶已經涼了。
“不需要解釋，”孟光明笑道，“你下課就已經十點三十五，十分鍾能趕到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怕的是耽擱您太多時間了。”曹正軒在孟光明對面坐下來。
“哪有那麽誇張，我不就一個縣委書記嗎？就算是省委書記也有休息的時候。我就當自己在休息好了。”
“謝謝孟書記的體諒和理解。您找我是想了解思妍的情況嗎？”曹正軒故意問道。
曹正軒很清楚，孟光明把他叫到辦公室絕不會是爲女兒的事情。
“那倒不是。思妍現在完全恢複了原來的狀态，重新變得自信，樂觀，我根本就沒有什麽要擔心的了。所以，正軒啊，我是很感謝你的。”
“孟書記這麽說就見外了。您應該感謝您自己。”
“怎麽說？”孟光明詫異道。
“因爲您信任我。如果您不信任我，思妍不轉到我班上來，就不會有這種變化。所以您才是關鍵啊。還有，您能轉變觀念盡可能抽時間陪思妍，這非常重要。有句話說，孩子成才是父母陪出來的，雖然太過武斷，但還是很有道理的。”
“你這小子，按你這麽說，你的作用倒微乎其微喽。”
“我也就起了那麽一點點作用。”曹正軒用大拇指摁在食指的第一個結的位置，以示自己的作用不大。
“不跟你客套了，你的作用有多大，我的心裏很清楚。我打電話過來，是特意跟你談你那個蔬菜專業合作社的事情的。”孟光明轉到他找曹正軒談話的主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