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軒說得很是隐晦，卻又能點中事情的要害。
“你想說什麽？”翁大有問道。
“我隻是說我現在和孟書記的關系比較鐵。我的要求孟書記會考慮的。”
“大伯？”翁有财眼神複雜地叫了一聲翁大有。
“他媽的，我是最不喜歡被威脅的。”翁大有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
“我現在這個狀态我不希望又……”翁有财欲言又止。
“好了，我答應就是。爲了你這一對父子，我是老臉都丢盡了。”翁大有臉色鐵青。
“對不起。”翁有财把頭低下去。
“這就是說翁主任答應我提的條件了，是嗎？萬分感謝翁主任。不過——”
“不過什麽？”
“我是在想，翁主任除了在政策上給予支持，能不能再給予小曹一定的項目補助。這一點，我知道對翁主任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曹老師，你不覺得你的胃口太大了嗎？”翁大有猛然提高分貝道。
“我沒覺得我的胃口有多大啊。再說了，我的胃口有多大隻有我自己知道。翁主任，我隻想說明的一點是，本來沒有發生孟思妍被劫這件事，孟書記是打算挪一挪位置的，可發生了這件事，孟書記反而決定不挪了，那在陽江待個三年五年就不是沒有可能，而如果翁副書記與孟書記不和緩關系，這對翁副書記來說就是很悲催的一件事了。翁副書記目前的年齡段決定了這個三年五年非常關鍵。”
“我不知道你扯這些究竟想表達什麽。”翁大有道。
“如果翁主任是真沒聽懂我話裏的意思，那我覺得翁副書記是絕對聽懂了的。”曹正軒看着翁有财道。
“你是說你可以和緩我和孟書記的關系？”翁有财道。
“你覺得呢？”
“大伯，一兩年我輸得起，但三五年我絕對輸不起。而現在你是很不方便出面了。”翁有财立即沖翁大有道。
“他媽的。怎麽會就這麽被動？”翁大有道。
曹正軒道：“翁主任，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被動不被動的問題。這叫共赢，雙赢。您聽我分析分析。一，農業廳的項目補助本身就要用于農業補助上去，于您來說，考慮的隻不過是往哪補的問題，補給誰的問題。您補給别人是補，補給小曹我也是補。而我把蔬菜農業合作社做大做強了，未嘗不是您翁主任的政-績；二，您侄子翁副書記有了新的發展也是翁家人的驕傲。目前這種狀态我是覺得挺瘆人的。這就叫共赢，雙赢。既然共赢，雙赢，何來的被動與主動之說呢？”
“那我警告你，曹正軒，這個蔬菜農業合作社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翁大有嚴肅的看着曹正軒，“這或許是我正治生涯裏最後一個政-績。”
聽翁大有這麽一說，曹正軒立即離開辦公桌，走到翁大有前面來，很莊重的向翁大有鞠了一個躬，“我曹正軒絕不會辜負翁主任的信任！”
接着，曹正軒向翁大有伸出右手，“翁主任，祝我們合作愉快！”
翁大有愣愣的，但還是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之後，曹正軒沖翁有财伸出手去，“翁副書記，爲翁建碩的事情檢察院絕不會再來找你；你自己的事情，我确保年後會有變動。”
“真的嗎？”翁有财激動的伸手抓住曹正軒的手，“謝謝曹老師，謝謝曹總！”
……
和翁大有、翁建碩談好了條件，曹正軒匆忙趕回學校上了第三節課。下了課，在紀律委員執行一日常規時分，趙江東和徐峥把曹正軒叫到走廊上和他詳細商讨運動會訓練的事宜。
古語雲，一山不容二虎。徐峥在高二文（4）班本是體育一塊的佼佼者，趙江東轉來班上，勢必搶了他這方面的風頭，按說兩個人是會有摩擦的，曹正軒沒有料到兩個人能相處得這麽愉快。
兩個人在曹正軒面前一個說方案，一個說人選，很是有模有樣，當然也指出了一些不足，也提出了一些困難。還和曹正軒商榷了幾個地方，并提出了要曹正軒出面協調的一些方面——比如最嚴重的一個方面——女生參與的積極性不高——這是曹正軒得出面協調或鼓勵的。
等說完這些事，時間指向五點十分，教室裏除了值日生和齊奕紅，其他人都走光了。
齊奕紅第一次不那麽淡定了。
“讓你等急了哈。”等趙江東與徐峥走後曹正軒道。
“你也知道啊。我和那個飯店老闆說好了我們五點二十到的。”齊奕紅噘着嘴道。
“還有十分鍾，就是飛也趕不到了。”
“全都怪你。走了。”齊奕紅拉曹正軒的袖子。
“我再打個電話。”
“這個時候急着打的電話，絕對是張警官的。”齊奕紅把嘴抿緊了。
曹正軒并不是聽不出齊奕紅話裏的醋意，但還是打通張雨桐的電話，“雨桐，下班了嗎？”
“還沒呢。刑偵碰到一個新案子。不好意思，我現在沒空跟你說話，挂了。”
曹正軒的電話裏傳來忙音。
“沒辦法了。我們走吧。”
……
齊奕紅定的吃飯的點在陽江中路中醫院斜對面。這裏有好幾個時尚小吃店，有冷飲方面的，有零碎方面的，也有小吃方面的。
齊奕紅帶曹正軒進的是一個小炒店。小炒店面積不大，也就十幾個平米，但令曹正軒詫異的是經營這家小炒店的是一對小年輕——一男一女的年齡似乎都在二十歲上下。
小炒店的裝飾很時尚，牆壁上的貼圖和文字似乎就是爲年輕男女準備的，柔和的輕音樂環繞在頭頂增添了些許爛漫。
小炒店沒有包廂（面積太小不可能整得出包廂來），靠左右牆壁各擺着三張長方形漆着原漆的杉木桌子，這種桌子很适合情侶面對面坐。當然，擠一擠也可以坐四個人。如果坐五個人，那第五個就要坐在中間的過道上了。小炒店還挺火爆，六張桌子隻剩了一張空着，而這一張很可能是因爲齊奕紅預定的緣故而給齊奕紅留着的。
曹正軒和齊奕紅一同拉開塑料門簾走進去。年輕女孩急急忙忙走過來，道：“哎呀，這位美女，你總算來了。我給你們留得很苦。”
“不好意思。學校裏有點事情。”齊奕紅解釋道。
“坐，趕快坐。要什麽菜來廚房跟我們說。”
年輕女孩轉背要往裏走，門簾被拉開，一個青年牽着一個姑娘的手走進來，那男的大着嗓門道：“有位置嗎，還有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