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提前到班上已經成了曹正軒雷打不動的習慣。
做爲一個班主任,這麽做有很多好處。一是早早地來學校抄作業的人少了;二是可以盡快的讓學生進入早讀的狀态;三是和個别學生交流。
比如這個早上,曹正軒就找了吳平川,了解他頭天晚上去了哪裏,是什麽時候返回學校的。曹正軒聽吳平川說是去了汪紅霞家裏強化英語單詞,非常意外也非常開心;當吳平川再告訴他,吳平川每個周末去汪紅霞家裏一對一輔導英語,他就更開心了。
曹正軒全面了解過吳平川的科目情況,英語是吳平川最大的短闆。吳平川英語如果能到中遊這個層面,語文再提高一點,就有上二本的可能,而讓吳平川語文提高一點曹正軒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開心歸開心,曹正軒還是委婉的批評了吳平川,提醒他有事要請假。
曹正軒還找了鍾悟秋。曹正軒一進教室就注意到,鍾悟秋疲憊地趴在桌子上。一大早就趴在桌子上,可想精神狀态有多差。
鍾悟秋的解釋還是沒睡好覺,沒睡好覺的原因還是壓力大。
曹正軒雖有所懷疑,但還是選擇了信任。作爲老實巴交的鍾悟秋,沒有消息傳來他被人欺辱,那麽除了壓力大導緻失眠,其他因素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比如說失戀啊,比如說同學不合啊等等。
曹正軒很有耐心地教了鍾悟秋幾招如何解決失眠問題的方法,便放鍾悟秋進教室早讀,接着“物色”其他對象交流……
……
八點半,陽江看守所。
趙輝煌被警察小鄭帶到會見室。也就兩天的時間,嚣張跋扈的趙輝煌仿佛變了一個人,他那烏黑的頭發一下子白了三分之一,精神狀态也非常差。
來會見趙輝煌的是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青年。
“忠旺,運作成功了嗎?”趙輝煌期待的眼神凝視在青年臉上。
“趙總,”青年搖了搖頭,“全都說無能爲力。檢察長還有兩個副檢察長我都找了。”
“你沒有加碼嗎?”
“這不是加碼的問題。潘明禮的檢舉材料太過詳實了,沒有人敢這麽做。”
“汪副市長你去找了嗎?”趙輝煌再次問道。
“找了。但汪副市長根本不見我。去辦公室不見,去他家裏也不見,隻是托一個人打我電話,說這事情他無法運作。”
“媽的,這些鬼!”趙輝煌無比絕望,“沒出事,一個個跟我稱兄道弟,他媽我出事情了,比躲避瘟神還來得快。”
“還有要告訴趙總的,”青年道,“檢察院的人今天會帶步驚人去那個埋屍骨的地方。如果屍骨讓他們找到了,就更麻煩了。”
“我不是讓你安排人去找嗎?”趙輝煌低吼道。
“趙總,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怎麽能安排?”青年急道,“隻要我們安排人去找,那就是不打自招!我們不去找,時間這麽長,說不定怎麽找都找不到了,這還有一點點希望。因爲,過去這麽久,那座山的變化也是很大的。找不到屍骨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媽的,隻能寄希望這一點了。”
“那如果趙總沒有什麽要交代的,我就出去了。”青年道。
“把我的家照顧好,特别是我那個渾小子。”
“這個不用趙總吩咐。”
……
半個小時後,距離陽江縣城一個小時車程的地方,一輛警車停了下來。
當年那一座廢棄的磚瓦廠的影子如今都沒了。一公裏外的那一個小村子也是大變樣,當年比比皆是的青瓦平房全被三層高的樓房替代了。樓頂上幾乎都裝了水塔和太陽能。
車子上下來四個人,三個警察,還有就是被警察帶來取證的步驚人。
十五六年後再次來到這個地方,步驚人感慨萬分。
“警察同志,”步驚人手往前指,“大概就是在那個地方,趙輝煌槍殺了那個綁匪,然後命令我去山上埋屍。就對面那座山。”
“這個不需要再說了,詳細情節我們已經很清楚了,”三個警察中的頭說道,“你要做的是好好回憶你埋屍的位置,以便準确快速地找到屍骨。”
“這要到近前我才能很好的回憶起來。”步驚人道。
四個人便走去那座小山。十五六年,村莊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但山丘的變化卻不大。步驚人到了山腳下,稍稍回憶便想起了埋屍點。
這樣,十幾分鍾的時間,當年那個綁匪的屍骨就被警察挖出來了。
令步驚人吃驚的是屍骨的完好程度,好到那個槍眼清晰可見,好到可以送到生物展覽館做學生學習的模型。
“蔡警官,我說這事容易吧,”步驚人沖那個頭道,“怎麽樣,我這也算是立了功了吧?”
“你是立了功,但功不能完全補過。”頭盯着步驚人道。
“補過?”步驚人詫異道,“我哪有什麽過?潘明禮不是和你們說好了,隻要我幫忙找到屍骨,我就沒事嗎?”
“媽的你一個快四十的人了,還這麽天真!潘明禮,潘明禮是誰?他能超越法律嗎?”頭點了點步驚人的腦袋,“除非當年你立即報警,否則你就是幫兇,知道嗎?小張,把他铐了!”
“是!”那個負責挖屍骨的警察自然也是最年輕的警察走過來,用鐐铐将步驚人的雙手铐住了。
“不是?”步驚人完全懵逼,隔了一會兒,他才罵開來,“媽的,潘明禮,我艹你奶奶的,我艹你奶奶!”
步驚人絕望的叫罵聲在荒野上傳出去很遠,很遠。
……
光明酒店。潘明禮在鏡子前理了理衣領,又用手抹了抹他的頭發,轉過身沖候在一旁的董華春道:“這個時候,蔡檢他們應該得手了吧?”
董華春擡手看了看手表,“蔡檢他們去了近兩個小時了,應該有結果了。”
“華春,你知道接下去我們怎麽做嗎?”
“不是去找步驚人那個悍婦嗎?”董華春問道。
“這是早就計劃在内的,有什麽好說的。”潘明禮一臉的笑容。
“潘哥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