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财務，安全帶已經解開了。”曹正軒道，“你——能不能讓讓？”
“不，不好意思。”洪美桂雙手撐在曹正軒身上，試圖撐起她的身子，或許是手臂力氣不夠，也可能是身子太軟，撐起來一點之後，竟然又趴了下去。
曹正軒便更加強烈地感受到那種柔軟。
實在沒有辦法，曹正軒隻能試着把手撐在座椅上，以撐起身子，然後将洪美桂扶下車子。可慌亂之際，曹正軒的手沒有撐到座椅的空位處，不偏不倚撐在了洪美桂的身上。
“呃——”洪美桂痛得忍不住叫喚了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曹正軒喝了近二十瓶啤酒臉都沒有紅，這個動作卻促使他的臉紅的近乎發燙了。
“你——好大的力氣啊。”洪美桂的聲音都變了。
“我，”曹正軒趕忙用另一隻手扶在挂擋器旁的盒子上，以撐住身子，然後移開這隻手，這才退到車外面。
洪美桂重新背靠椅背，結果靠不住，身子就往外側，似乎不夠有知覺。
曹正軒暗暗叫苦。女人喝醉酒會這麽難對付嗎？不能有半點猶豫，隻得出手去扶住洪美桂，否則，一個跟鬥，洪美桂就會栽在地上。
曹正軒管不了太多了，貼就貼吧，反正他曹正軒不是刻意的。
洪美桂雙腳着地，人卻往下蹲，敢情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
曹正軒爲了扶住洪美桂，隻好半摟半抱着她，這麽一來，曹正軒能感受的幾乎都感受到了。
“這個，”曹正軒因爲緊張說話的嗓音有點顫抖，“洪财務，你家裏有什麽人不？叫他們下樓來扶你上去。你這個樣子肯定走不上去了。”
“不，不好意思，”洪美桂說話的氣息呼在曹正軒的脖子上，“我一個人住。”
“啊？”
“隻能麻煩曹，曹總了。”洪美桂的頭歪在曹正軒的頸脖子上。
“這好像……”曹正軒已經受不了這種零距離接觸帶來的感覺了，“洪财務怎麽會一個人住？你爸媽他們呢？”
“我爸媽都在鄉下。我哥在外面。如果曹總覺得爲難……”洪美桂說話緩慢，舌頭好像也卷了點，“你就讓我在這坐會兒，好一點我再上去。沒關系的。”
“這深更半夜的？算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來，我們上樓。”
曹正軒攙着洪美桂的一隻手臂，盡可能與洪美桂保持距離，一步一步往上走。
隻是事與願違，洪美桂身子軟軟的，整個人不粘着曹正軒，就沒法邁開步子，曹正軒隻好全力摟着洪美桂的腰身，這樣，才勉勉強強上行。
洪美桂的商品房在四樓。這次爬四樓，給曹正軒感覺爬了四十層樓，好在總算到了，曹正軒替洪美桂打開家門，把洪美桂扶進去，“那洪财務你把門關好，我這就回去了。”
“你，你不坐一下？”洪美桂轉過身來面對門口，一隻手扶着鞋櫃，一隻手去解高跟皮鞋的鞋帶，因爲彎腰、擡頭的緣故，便展露出一道不一樣的風景——好比山巒溝壑，有起有伏。
我的天！
“不，不了，”曹正軒立即收回目光，“太晚了，明天還要上課。你照顧好自己。”
說着曹正軒退出洪美桂的家門，并立即替洪美桂把門關上了。
這不立即逃離，曹正軒感覺花朵要完全綻放了。鼻血已經有外湧的沖動了。否則……那太不敢想象了。
“啊——”洪美桂發出的尖叫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忽然響起，把曹正軒吓了一跳。
“怎麽了，洪财務？”曹正軒下意識抓住門的把柄，門因爲沒有完全鎖上，嘩地就開了。
就見洪美桂側身躺在地上，左腳曲起來，左手握在腳踝上，臉部是非常痛苦的表情。
“曹總？”洪美桂無奈而羞愧地看了眼曹正軒，“我，崴腳了。”
“怎麽會這樣？要不要送醫院？”曹正軒束手無措，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做。
“我……”洪美桂眼裏似乎含着淚水，越發楚楚動人。
曹正軒不安地搓着手掌。
“曹總，你把我扶去沙發上就行。”洪美桂道。
“哦——好的。”曹正軒彎下腰去，雙手插在洪美桂的兩側将洪美桂抱起來。
洪美桂則抱住曹正軒的頸脖子，等曹正軒起身時，她整個人就在曹正軒的懷裏了。洪美桂發水的香味，嘴裏呼出來的酒味，一齊襲向曹正軒。
曹正軒猛地晃了晃腦袋，咧着嘴，索性把洪美桂抱起來，往客廳走去。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什麽都不敢想。
客廳就這麽大，幾步路就到了，曹正軒把洪美桂往沙發上放。這個時候，隻要洪美桂松開曹正軒的脖子，洪美桂便能在沙發上躺下來，偏偏洪美桂忘了松開手，反而把曹正軒的脖子抱得緊緊的，這麽一來，洪美桂身體的重量都在曹正軒的脖子上，這使得曹正軒重心不穩，跟着洪美桂倒在了沙發上。
臉和臉隻剩了一毫米的距離！
你的氣息呼在我的臉上，我的氣息呼在你的臉上。
洪美桂白皙的臉龐紅暈悄然升起。
曹正軒的腦袋嗡的一聲響，渾身的血液似乎已經沸騰了。
然而就是這“危險”時刻，張雨桐冷冷的臉龐閃現在曹正軒眼前，眼裏都是嘲諷的神色，曹正軒一個激靈，不知哪來的勇氣，一下子推開洪美桂，直起了身子。
“曹總？”洪美桂生怕曹正軒逃離似的跟着爬起來，立即貼在曹正軒身上，仰起臉，迷離地看着曹正軒，“你不喜歡嗎？”
“洪财務你醉了。”曹正軒抓住洪美桂的雙臂，促使洪美桂離開自己，然後轉身往外走。
洪美桂邁步追上去，從後面抱住了曹正軒的腰，“不要走好嗎？留下來陪我。”
曹正軒撥開洪美桂的雙手，回過頭來，“你崴腳是騙我的？”
“因爲我愛你。”洪美桂直直地看着曹正軒，“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也沒有喝醉，對嗎？”曹正軒的語氣越來越嚴厲。
“……”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女人跟我耍這種心機！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曹正軒繃着臉道，“還有，那六十萬的假賬，如果在超市徹底轉型之前你處理好了，濟生這個大家庭還會接納你。”
“否則呢？”洪美桂說話的腔調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檢察院會起訴你！”說着，曹正軒大踏步走出洪美桂的家門。
……
看着曹正軒的身影消失在過道上，看着防盜門被曹正軒反手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洪美桂迷離的眼神轉爲狠毒的眼光，她擡眼看了看客廳頂棚上的攝像頭，自言自語道：“你這是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