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趙輝煌對你果真非常信任。”董華春道。
“這當然是因爲我經受住了趙總的考驗,趙總覺得完全可以信任我了,才和我掏心掏肺。”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三年如果你沒有通過趙輝煌的考驗,會是什麽結果?”潘明禮問道。
“我當然想過,後果和那個綁匪一樣。”步驚人道,“但趙總最初找我就已經摸透了我的性格,我這個人謹慎,穩重,不喜歡嚼舌頭,能守得住秘密。”
“那趙輝煌會料到今天這件事嗎,呵呵呵呵。”董華春道。
“你别打岔!”潘明禮訓斥道,“步總,趙輝煌後來和你說了哪些不知情的事情?”
“趙總答應董總去贖人是有條件的。”
“那是肯定的。否則誰願意去冒那麽大的風險?”董華春仍舊控制不住不插話。
“條件是我們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董總答應了這個條件,但又反過來附加了一個條件,就是救回他孫子之後拿回贖金。”
“他媽這兩個人完全在互相利用!”張誠開口道。
“人與人之間不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嗎?”步驚人**裸地道,“我是可以理解的。當時的煌哥如果不利用我,我就不能上位。我現在說不定還是一個馬仔。所以,無論你們怎麽‘開導’我,我對趙總始終有感激之心,可現在……董總和趙總的争論在于,董總要的是拿回贖金,而不是要綁匪的命;趙總辯解的理由是,不要綁匪的命,就那不會贖金。這就是當時董總連孫子都顧不上的原因。董總還能意識不到,出了人命會是什麽後果?隻是董總怎麽都想不到這恰恰是趙總要達到的目的。這之後,趙總便以此威脅董總,迫使董總退位,當然了,趙總也沒有虧待董總,給了董總八百個。這就是我要補充的,我也隻能補充這些了。”
“我要的就是這些啊。”潘明禮道,“步總,你補充的才是最關鍵的。他媽的,這足以緻趙輝煌于死地了。”
“潘總,你要怎麽做?”步驚人問道。
“我要怎麽做?當然是把你提供的這些素材送去檢察院,到時還要你配合呢。”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步驚人再次激動地站起身,頭再次撞在車頂上,隻是,這一回,張誠沒有被吓一跳。
“你還是喜歡說絕對的話,”潘明禮超淡定,“屆時,檢察院起訴趙輝煌,你是第一證人,你能不配合嗎?”
“我說過我不會配合。潘明禮你要是出爾反爾,狗逼急了也會跳牆,我怎麽樣也要弄一個魚死網破。”步驚人咬牙切齒。
“他媽都到這個份上,你還有必要遮遮掩掩嗎?”潘明禮火道。
“我提供了這麽多信息給你,你完全可以順藤摸瓜,何必要把我供出來?”
“問題是這個時候已經不由你了。”
“我不配合你又能怎樣?你錄音了嗎?你這麽送材料去檢察院,我不可以說是受你們逼迫而胡編亂造的嗎?我也可以說是你們胡編亂造的!”
潘明禮怔住。車内瞬即安靜下來。
“哈哈哈哈。”步驚人狂笑。
這時,張誠碰了碰步驚人的手臂, “誰說沒有錄音?”
張誠把手機拿出來給大家看。他的手機一直處于錄音狀态。
……
一個小時後,白色小轎車回到了陽江。潘明禮對張誠做了一些交代之後,張誠便下了車。
車上隻剩了董華春和潘明禮。
“潘哥,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順利多了。”董華春手握方向盤道。
“是。不過,趙輝煌上面有很多關系,要徹底扳倒他還要費一些精力,但基本已經沒有問題了。華春,我現在有了一個新的煩惱。”潘明禮歎了口氣道。
“什麽煩惱?大哥一向都沒有什麽煩惱的。”
“是張雨桐。她現在和曹正軒正式戀愛了。前面你和張誠談及這方面,我不好明說。昨天早上我在炒粉店遇見他們兩個,還被曹正軒羞辱了一番,他媽的。”潘明禮忍不住在車子的前台上猛地一拍。
“雄哥不是在陽江嗎,讓他們把曹正軒幹掉得了!”車子駛離陽江中路,轉去潘明禮的光明酒店。
“這不行。方雄我是讓他對付張雨桐的。他們露面,我們的原計劃就會徹底崩塌。”
“張雨桐都跟曹正軒戀愛了,原計劃也就沒必要執行了。”
潘明禮搖搖頭道:“這你就錯了。如果張雨桐得不了手,我做這些還有什麽意義?華春,也隻有你一個人相信我對雨桐是完全出自内心的喜歡,不像一般人所理解的說我是花花心腸。”
“大哥我知道。問題是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
“還沒有到這個地步。讓方雄繼續施壓,迫使張雨桐有求于我,華春,這個目的一定要達到。”
“原來或許還有這種可能,可現在出了一個曹正軒,曹正軒又繼承了邬濟生的家業、産業,潘哥你就沒有這個優勢了。我的意思還是把曹正軒做了。隻有做了曹正軒,大哥才有機會!”董華春道。
“不行,我預感到,這個曹正軒不是那麽容易做的。不管怎樣,先讓方雄出手再說,看能整到什麽程度。今天不是星期天嗎?我聽說曹正軒整了個什麽實驗班,他班上的學生星期天上午不上課,而張雨桐又在醫院吊針,是一個出手的好機會。”
“那我打方雄的電話?”
“不用,他們不是在我們的客房裏居住嗎?直接去找。”
……
與此同時,步驚人開車到了華安建築公司。
是在開車的中途趙輝煌打了步驚人的電話,讓步驚人去一趟公司。
此時的步驚人内心極爲複雜,忐忑不安,羞愧不已,也無比糾結。
那步驚人的糾結在哪裏?
步驚人的糾結在于:要不要把所發生的一切告訴趙輝煌。
步驚人心裏不是沒有一股沖動,把發生的一切告訴趙輝煌,但在踏進趙輝煌的辦公室之後,步驚人就變得理智了。
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一樣,他步驚人已經不能回頭。
“有事嗎?這大周末的您都不休息?”步驚人道。
“媽的,你找來的人被關進了看守所,我想休息也休息不好啊。”趙輝煌白了步驚人一眼,“哎,驚人,你看上去怎麽這麽憔悴?”
“會嗎?”步驚人用雙手揉搓面頰,“是昨晚沒睡好覺的緣故。我也是有那麽點擔心。”
“我就是考慮到你會擔心,所以才把你叫來辦公室。那個重刑犯沒有漏我們,很能扛,所以我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是嗎?那太好了!”
“沒有漏我們,我們丢了二十個也就值了。”趙輝煌露出欣慰的笑容。
“隻是……我還是覺得對不起趙總的信任,沒有達到目的。”
“誰說沒有達到目的?曹正軒手臂不是受了傷嗎?遺憾的是沒有擊中他的要害。不管怎樣,吓也把他吓死。我還要跟你說的是,我們還是要做好收購濟生超市的計劃。我聽說晶森好像也有這個打算。”
“哦?”
“晶森和我們想到一塊了。一個毛頭小夥子去經營那麽大一個超市,是絕對弄不下去的,再加上邬澤生這個人。”
“晶森如果真的插手,那我們怎麽做?”步驚人更爲愧疚的道。
“可以從洪美桂這個人身上下手!”趙輝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