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裏是一中最安靜的地帶。
趙江東把手裏的煙頭一丢,擡腳踢向張文盛。趙江東人高腿長,而廁所裏的空間原本就小,張文盛想躲避都沒有退路,何況還有皮子和死狗在堵他。
“砰。”
張文盛硬扛了一下,疼得胃往上翻騰。同時,皮子和死狗的拳頭跟着到了,一個砸在他腦袋上,一個捶在他腮幫上,頓時,張文盛腦袋發暈,牙血往外飚。
張文盛對皮子和死狗不予理會,心裏頭充滿的都是對趙江東的恨意,恨趙江東這麽沒有情誼地咬他,竟然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是以張文盛吐了一口血水之後,對着趙江東沖過去,抱着趙江東的身子用力往前推。這個動作對張文盛來說是往前推,但對趙江東來說那就是往後退了,而他後面正是蹲坑所在的位置,趙江東後腳跟絆在台階上,整個人便往後倒,一屁股正好坐在蹲坑的坑裏。
趙江東三個剛剛在蹲坑裏拉的穢物還沒有及時被沖掉,趙江東往後以便撐住身子的雙手插進了蹲坑,一隻手便插在了穢物上。
“我艹你奶奶的!”趙江東惱羞成怒,卻又不能立即起身,隻能口頭上發洩。
“我讓你咬我!”張文盛已是瘋狂的狀态,他跟着趙江東一起跌倒之後,迅速爬起來,就要捶打趙江東,這時,皮子和死狗一人扣住他一條手臂,将他拉開了。
趙江東狼狽的爬起來,左手上沾滿了屎,隻是他并不想着立即去清洗手上的穢物,而是報複性的用這隻手正的反的連着給了張文盛幾個巴掌,屎不僅粘在了張文盛臉上,而且散開去,有摔在牆壁上的,也有粘在皮子和死狗的衣服上的。
“他媽的我見你的鬼!”扇了張文盛說不清楚多少個耳光趙江東仍不解氣,接着将四個手指頭往張文盛嘴裏塞,“你讓老子粘了屎,我讓你吃屎!”
“我去你媽的!”張文盛根本無法躲開,索性張開嘴,待趙江東的手進了嘴裏,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的媽耶!”趙江東慌不疊地抽出手來,拼命地甩動,就像疼痛是粘在手上的一樣東西,甩掉了就不疼了。
皮子和死狗見張文盛這麽瘋狂,火氣更大,一隻手擰住張文盛的手臂,另一隻手用力地捶向張文盛的肚子。張文盛哪經得住這兩隻拳頭的捶打,胃往上翻,一口噴了出去,嘴裏的穢物噴了死狗一身。
這一下死狗更是氣憤,屈起膝蓋來猛地拱向張文盛。皮子也學了死狗的樣。
經過這一輪的折磨,張文盛徹底癱軟。但張文盛壓根兒不求饒,眼裏面好似要噴出火來。
“好了,再聽我的!”趙江東去洗手處把手洗幹淨了,做出一個手勢,讓皮子和死狗停止毆打。
“東哥,就這麽放過他?”皮子問道。
“艹,”趙江東看了看左手掌上的牙齒痕印,“這麽放過他,我他媽還在一中怎麽混?把他拖過來!”
“東哥?”死狗沒有明白趙江東的意思。
“讓他把那沒有沖掉的吃了!”趙江東指了指蹲坑裏尚沒有被水沖掉的穢物道。
“好叻!”死狗露出奸笑來,對趙江東出的主意甚是滿意。
兩個人拖着張文盛往蹲坑走。
“趙江東,除非你整死我,除非……”
皮子和死狗壓着張文盛到蹲坑處,一記膝蓋促使張文盛跪在了蹲坑的台階上,同時摁着張文盛的頭迫使張文盛低下頭去,以至于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學生用的蹲坑是長條狀的便坑,隻是用隔闆隔成一個個小間,寬度也就一個人頭的寬度,死狗和皮子強行用力将張文盛的前額壓進便坑,接着不顧死活地繼續強行用力,張文盛整個頭便完全被摁在了便坑裏。
“呃,呃——”
趙江東三個人聽見的是張文盛不斷地作嘔聲。
“哈哈哈哈。”趙江東對着張文盛的屁股用力踢了一腳,“這就是對付我趙江東的下場。走了!”
皮子和死狗放開張文盛,直起身來。
死狗學趙江東的樣也給了張文盛一下,“看你下次還敢猖狂不?”
……
此前張文盛繃着臉放學,鍾悟秋就注意到了,也不知他基于什麽心理竟然悄悄地跟在張文盛後面,待張文盛進了操場看台後面的廁所,他便躲在操場旁的小樹林裏。
鍾悟秋預感到張文盛是去找趙江東了。
十幾分鍾後看見趙江東以及皮子和死狗出來,而看不見張文盛出來,鍾悟秋就預感到出事了,所以,待趙江東三個人出了操場,鍾悟秋便以最快的速度跑進廁所。
鍾悟秋沖進廁所時,張文盛的頭還卡在便坑裏而無法拔出來。由此可見皮子和死狗的狠心。
鍾悟秋見此慘狀,連忙跨上便坑的台子,彎下腰去用雙手抱住張文盛的頭,用了很大的力氣方才将張文盛的頭從便坑裏拔出來。
張文盛的臉上沾滿了穢物。那黃黃的穢物看了直讓人惡心。
“張文盛!”鍾悟秋叫道。
“鍾悟秋?他媽的,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張文盛甩開鍾悟秋的手臂,直奔水龍頭。到了水龍頭處,張文盛徑直将整個頭埋在水龍頭下面,還一直嘔個不停,隻是已經什麽都嘔不出來了。
“我哪是要來看你笑話?”鍾悟秋道,“是我覺得你去了派出所回來之後心情就不好,放學之後我怕你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就跟過來看看,我沒有想到你是來找趙佛爺。”
“見了我這個樣子你開心了?”張文盛仍舊很敵對地道。
“我真沒有這個意思,”鍾悟秋耐心地解釋道,“我沒有料到趙江東會這麽狠。你好一點了吧?”
“媽的,我怎麽能好一點?他媽我腸子都差點吐出來了。”
“打電話給你爸爸吧,文盛,趙江東這麽欺負人是太過分了。”鍾悟秋很謹慎地道。
“咔,我老爸根本不相信我。”張文盛對父親仍有恨意。
“你都被修理得這麽慘了,他哪會不理你?要不我幫你打?”
“不用。”張文盛很果斷地拒絕鍾悟秋,接着撥出一個電話,“喂?老爸?”
“有事嗎?”張誠在電話裏問道。
“他媽我被趙江東摁在便坑裏了,把胃裏的東西全都吐盡了。”張文盛因爲打父親的電話而濕潤了眼睛。人往往在這個時候是最脆弱的。
“什麽?”張誠的分貝一下子提高了十倍。
“我被趙江東摁便坑裏了,就是糞坑!”
“他媽的,這死逼也太得寸進尺了!我這就帶人去找他!”
十幾分鍾後,一輛商務車載着五六個人就沖進了陽江一中。
這時,張文盛已經被鍾悟秋扶到了去食堂的水泥路上。
“兒子,”張誠看見兒子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就相信兒子所說的話了,“趙江東往哪個方向去了?”
“他應該去了食堂方向。”張文盛道。
……
一棵梧桐樹下面,趙江東對趕來的六七個人看得清清楚楚,皺着眉對皮子道:“走,我們去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