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一直都這麽忙的嗎？”待付芹下樓的腳步聲不再傳來，曹正軒問了一句。
“是，他們信用社的都是瞎忙，老是晚上加班啊，做報表啊，開會啊什麽的。所以你嫂子看起來風光，其實很辛苦的。”劉天生吸了一口煙道。
“但你開心啊，”孫大偉道，“弟妹人這麽漂亮，還這麽會賺錢，這是你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确實開心，”劉天生坦言道，“要不我這麽心甘情願地做暖男？你看我這個家被我整得怎麽樣？”
“賓館也就這個樣了。”曹正軒道。
“不是我吹牛，賓館都不及我家舒服。我老婆那麽辛苦，我就是要給他一種感覺，家很溫馨，家是她最放松的地方。”劉天生很自豪地道。
“他媽要是我有這樣的老婆，我也會這麽做。”孫大偉感歎道。
“大偉你别說了，不是你說的，各有各的幸福？正軒我告訴你，大嫂是大偉老家一帶出了名的美女。而且特别賢惠。你看大偉的肚子，”劉天生拍了拍孫大偉隆起的肚子，“就是大嫂呵護出來的。”
曹正軒呵呵笑了。
“所以我也很滿足，”孫大偉撫摸着他的大肚子，“經濟雖然拮據，但開心。所以我老婆提了幾次說要找工作，我都沒有贊同。她還說想開個窗簾店，被我一頓呵斥。”
“不過我覺得大嫂有這個想法也很正常，她有做裁縫的基礎，開布簾店是很合适的，最主要的是大嫂人挺活，有做生意的天賦。”劉天生道。
“但是沒這個啊。”孫大偉捏了捏手指頭。
“找我老婆啊。”
“貸款太有風險了，”孫大偉搖頭道，“生意一旦虧了，叫我還一輩子的款我可不幹。”
“哎呀，大偉，還款很正常的，你看我這套房子，我按揭了二十年。這樣就可以提前享受了。現在哪還有誰不按揭的？就算有現金都還要按揭。所以說到這件事，我提醒你也趕快按揭一套房子，别總是租房子住。”
“我不是跟你算過一筆賬嗎？”孫大偉道，“正軒，你來評價一下，你看哈，現在一套房子，就拿晶森開發的南門景苑二期房來說，五千多一個平米，一套房子不買車庫也要五十多萬，算我首付二十萬，就要按揭三十萬，二十年多少利息？我拿這利息到我老家做一棟房子，貼點錢還可以買一輛車子，哪一種更劃算？”
“這個我不好說。我也不太懂。”曹正軒道。
“帳根本就不是他那樣算的。”劉天生道，兩個人喝了酒，話也就多。“你這麽做，就要租一輩子的房子住。而且錢是會貶值的。”
“租房子也挺好的，明天大家都殺我家去感受一下？”孫大偉道。
“這個明天再說，大哥二哥，我要去下學校看下班上，所以我就不陪了。我先吃飯。有個事我要跟二位兄長說。濟生超市的老總死了你們知道了嗎？”曹正軒打斷孫大偉和劉天生的話題。
“這還不知道？這都是轟動整個陽江的新聞了。”孫大偉道，“你怎麽忽然提起這件事？”
“他就是死在我呆的那個号子裏的。”
“啊？”
劉天生夾菜的筷子停在空中，孫大偉端的酒杯也停在空中。
“他也是上午進的号子，估計比我早半個小時。他進号子就有三個犯人整他，讓他把頭放在馬桶裏，使得他不斷嘔吐，而他已是肺癌晚期，什麽都嘔不出來之後就嘔血，很快便死了。”
“天哪。”劉天生感歎道。
“你一定出手了，對不？”孫大偉問道，“中午送飯的時候你一身血我本想問的，隻是不好問。”
“嗯。我也不好說。隻是我進去晚了。對了，邬濟生的情況兩位兄長了解嗎？”
“我也是今年考進城，對這些不熟悉。大偉應該了解一點。”劉天生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是邬濟生突然死了，聽一些人議論才了解一點。”孫大偉道，“邬濟生沒有子女，老婆兩年前又死了。”
“是哪個人沒有生育能力嗎？”曹正軒好奇地問道。
“那倒不是，是近親結婚。我聽說邬濟生因爲是長子，家裏湊不出錢爲他娶老婆，就被撮合與一個表妹結了婚。結果生出來的小孩一個個夭折，再之後他老婆就一懷孕便流産，而兩個人又很想生一個小孩。”
“那是當然，不說這麽大的家業産業，普通家庭沒有孩子都是一種缺失。”劉天生插話道。
“就這樣因爲經常性流産加上兩年前籌備濟生超市太過于辛苦，他老婆就生病死了。”
“邬濟生兄弟姐妹幾個？”曹正軒再次問道。
“他就兄弟兩個。他老婆還是獨生女。”
“哦，”曹正軒似有所悟，“那他這個弟弟爲人怎樣？”
“咦，正軒，你派出所的查戶口啊？”孫大偉開玩笑道。
“我不是好奇嘛，”曹正軒有點尬，“畢竟這個人是我看着他死去的。而且也太悲催了。一個這麽有産業的老總竟然落得這種下場，無子無女，繼承人都沒有一個。”
“繼承人有啊，他弟弟。”劉天生道。
“是啊，可你們不知道他這個弟弟有多壞，”孫大偉自飲了一口酒接着道，“真是畜生都不如！”
這時，曹正軒隻顧凝視着孫大偉，不再開口。而孫大偉要說的信息恰是曹正軒最關注的！
……
步行街，六棟。
張雨桐因爲故意回的晚，所以這個時候姐妹倆還對坐在餐桌旁吃飯。
“你盛那麽點飯，減肥啊。”張雨桐道。
“姐，我實在吃不下。”張雨歆因爲張雨桐的關切反而哽咽起來。
“我趕回來燒飯就是想讓你多吃一點。姐不是說了，接下去全都是姐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我犯下的錯，卻由姐來承擔，我才更後悔，更難過。”
“真是個傻妹妹，”張雨桐故作輕松狀，“十五萬塊錢買一個教訓，也還值。姐在刑偵辦案，遇見各種各樣的案子，有賭六合彩跳樓的，有吸毒自殺的，有打二八杠借高利貸被追債的人殺掉的，你看，哪一件事情不比你這件事的十倍還嚴重？我們不就是去十五萬嗎？錢去了姐可以賺。等你大學畢業找到工作也能賺。事情發生了就要積極的面對。你飯都吃不下，還怎麽面對？知道怎麽做了嗎？”
張雨歆抿着嘴點頭。
“你是不是我最疼愛的人……”張雨桐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
張雨歆走過去拿起手機，“姐，是顯示号碼的。”
“給我。”張雨桐接過手機并接通電話，“我是張雨桐。”
“我是明禮，錢籌得怎麽樣了？”
“我說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張雨桐冷冷地道。
“我是告訴你，如果你想好了用錢來解決事情，我這裏正好有一張十五萬的折子。”
“那是你的錢。”張雨桐直接挂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