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張雨桐起身在客廳裏走動，“你不說我已猜到了，這等于你拿了6000，卻欠下了12800的債務，一周之後就翻翻，因爲你還不了。”
“不是，姐，不是。”
“還會不是嗎？你拿什麽錢還？你有那麽多錢嗎？”
“一周之後我是籌到了6800塊錢。”
“你怎麽可能籌得到那麽多錢？”張雨桐停止踱步，仿佛不認識張雨歆似的看着妹妹，“6800比我兩個月的工資還要多。”
“我……我向同學借的。我自己還積了一點。對了，你還給了我1000多呢。”張雨歆淚水是止住了，但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那你把錢還了不就沒事了？”
“還不了。”
“怎麽還不了？”張雨桐詫異道。
“因爲等我打算還錢的時候卻找不到人了，qq不上線，打電話關機。”
“躲你，他們是在躲你！”張雨桐再次激動起來，“這就是他們的套路。因爲過了這個時間你沒有還款你就違約了，而一過這個時間他們立馬就來找你。”
“就是這樣，姐，”張雨歆瞬間淚流滿面，“他們認定我違約，我怎麽辯解都沒有用？還威脅我，謾罵恐吓都來了！”
“那你怎麽不跟姐講？這個時候你可以跟我講的啊。”
“姐，我不敢，我不敢。”
“姐是這麽不通情達理的人嗎？”張雨桐反問道。
“我不敢，是因爲姐對我太好了。打爸媽去世之後，都是你一直在照顧我，我同學說姐比他們的媽都還好。你爲這個家，爲我付出了太多，這件事要是讓你知道了，你肯定很傷心，所以我才不敢，不敢，我不想讓姐傷心。”
“那你不還是讓姐傷心了嗎？你怎麽會這麽傻？”
“姐——”張雨歆嚎啕大哭。
張雨桐一把将張雨歆摟過來痛哭不已。
“我錯了，嗚嗚嗚，我錯了，姐我錯了——”
兩分鍾後，姐妹倆人稍稍安靜了一點，情緒也得以控制。
“歆，不哭了，不哭，”張雨桐從擺放在茶幾上的抽紙筒裏抽出幾張紙爲妹妹擦去眼淚，“事情已經發生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
張雨桐仍舊抽噎不已。
“這就是校園貸。”張雨桐接着道，“隻是一般的校園貸都發生在大學生身上，沒想到這些詐騙分子會選中你一個高中生。”
“再怎麽辦，姐？”
“報案，把這一夥詐騙分子抓起來。”
“不行不行。”張雨歆連忙道。
“怎麽不行？這是唯一的辦法。你還打算給他們十五萬嗎？我們家有這麽多錢嗎？就算有，也不給。姐是公安的。不端掉他們，他們還會禍害很多人。”張雨桐道。
“他們……”
“歆，你别怕，這些人所利用的就是你們這種害怕心理。他們不敢真正将你怎樣。”
“不行，”張雨歆搖着頭往後退了一步，“姐，不行，他們給我寄了刀具，還說要找人輪我。”
張雨桐往前一步雙手搭在張雨歆的肩上，“傻妹妹，姐不說了嗎，這是他們慣常的手段，他們不這麽逼你，你會付錢嗎？十五萬，姐不吃不喝五年。”
張雨歆繼續後退，驚恐地看着張雨桐，“不行，萬一他們真的來找我呢？那我不徹底毀了？姐，咱們想辦法還了好不？要不，把房子抵了？”
“歆，你怎麽能這麽想？把房子抵了？這房子是父母用生命換來的，”張雨桐竭力控制情緒，“你看挂在牆上的照片，他們會答應嗎？房子在，等于爸媽還在。姐是公安的，絕對會保護好你。而且，詐騙分子不會铤而走險。這個，姐有把握。”
“姐，你不覺得反而是你在铤而走險嗎？萬一呢？”張雨歆固執地看着姐姐。
“我怎麽跟你說？歆你知道嗎？犯罪分子就是抓住了你們的這種心理他們才屢屢得逞。”
“不行，我不能拿自己來賭。姐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來解決。”
“你怎麽解決？你拿什麽解決？”
“這是我的事情。”張雨歆斬釘截鐵。
“你是不是我最疼愛的人……”張雨桐的手機又一次響起。
姐妹兩人同時看向手機。美妙的音樂鈴聲此時完全變了味。
張雨桐抓起手機，見屏幕上沒有數字号碼，便沖張雨歆道：“是微貸平台打來的，你用手機錄音。”
“啊？”張雨歆道。
張雨桐指了指iphone5手機，“用它錄音，快。”
等張雨歆抓起手機做好了錄音準備，張雨桐這才接通電話，摁下免提：“喂？”
“張女士，打擾了。情況你應該弄清楚了吧？”
一聽手機裏發出來的聲音，張雨歆臉色刷的成了一張白紙。
“你們好大的膽子，明明知道我在刑偵工作，還敢詐騙我妹妹？”張雨桐冷着臉道。
“喲，這話說的，我們可是正規的信貸公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這麽說不會想賴賬吧？”
“好一個天經地義。6000塊錢，兩個月翻成十五萬，還說是正規的信貸公司，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
“這怎麽沒有可能？再過一周，十五萬就要翻成三十萬。條約上說的。你妹妹打的欠條我們都保存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沒有心情跟你說這些廢話，”張雨桐緊繃着臉道，“我妹妹從你那裏借了6000我認，加上手續費利息等，我給你10000，多的，我一分錢都不會出。”
“哈哈哈哈，10000？你當我們是要飯的！我告訴你，十五萬，一分都不能少！”
“既然沒得談，你就等着我把你們揪出來。”
“是不是你妹妹還有事情隐瞞着你，沒跟你說？”電話另一頭的人話題一轉。
“什麽意思？”張雨桐掃了眼張雨歆。張雨歆低下了頭。
“我這裏有你妹妹好幾張不同角度不同側面的果體照，要不要發給你欣賞一下？”
“……”張雨桐懵。
“哈哈哈，你還要不要揪我們出來？沒聲音了，那再好的戲也沒戲對不？”對方不陰不陽的腔調，“張警官，我再給你一天時間籌備還款，否則，你會在各大網站都看得見你妹妹那美豔絕倫的果照的。拜拜了！”
電話挂斷。客廳裏的空氣仿似都停止流動了。
……
與此同時，人民醫院住院部。
“王所長，我都懷疑你們的警力了。”徐峥母親在電話裏道，“我兒子被打已經過了整整十五個小時，兩個打人的竟然還沒有抓到！”
“徐峥家長，你這麽說話不把我們的付出全抹了嗎？”王和風沒好氣地道。
“我要的是結果。王所長，換做是你的孩子被人打了，打人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歸案，你是什麽心情？”
“你知道有多少人被殺了，兇手在二十年後才被抓嗎，這世界上？”王和風啪地将電話挂掉。
徐峥母親嘩的将手機往另一張病床上一扔，“媽的，到時候我一并告他們渎職。”
徐峥和父親對視一眼，都無奈地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