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了,大哥,我也喜歡吃豬心炖蓮子湯!”曹正軒不忘戲谑一句。
“我艹你媽!”白臉再也無法淡定,整個人撲過來勒住了曹正軒的脖子,屈起膝蓋猛地拱曹正軒的肚子。白臉絕對是在拼命。
這幾記膝蓋拱的曹正軒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關鍵還有一點,曹正軒的脖子可是被翁建碩用指虎刺傷了的,白臉勒他脖子,正好勒在他受傷的位置,血即刻往外溢。
情急之下,曹正軒隻得在白臉再次拱他的時候出手将白臉的身子和大腿一起抱住,便将白臉整個人抱了起來。曹正軒手長的優勢被他發揮得淋漓盡緻。
白臉一米七二以上的高度,渾身說不清多少塊肌肉,體重少說八十千克,曹正軒說抱就把他抱起來了。這麽一來,白臉摟着曹正軒的脖子反倒像是一個新娘摟住新郎,隻是新郎根本就不認他是新娘。
曹正軒抱着白臉一個側身就将白臉往牆壁上撞,一下,兩下,三下……
躺在地上的黑臉一直掙紮着要起身,無奈頭暈眼花,怎麽都起不了身。他後腦勺着地的位置一灘血。
瘦子“急中生智”抓起一根牙刷,啪地将牙刷擰斷,邁步走近曹正軒。
“你不能,你不能!”嘔血犯人使出渾身力氣離開牆壁,向瘦子撲過來。
“你他媽死開!”瘦子擡手将嘔血犯人推倒,舉起牙刷紮向曹正軒的後背。
“噗。”
被擰斷的牙刷插進了曹正軒的脊背,血往外飚。
“小兄弟。”躺在地上的嘔血犯人嘴角又一次溢出血來。
劇痛促使曹正軒将手裏的“白臉”猛地甩向一旁。要知道,白臉勒住曹正軒脖子的手臂早就松開了。
曹正軒轉過身來,雙眼死死地盯着瘦子,“這位大哥,這也是你喜歡玩的遊戲?”
“你去死吧。”瘦子緊抓牙刷再次逼向曹正軒。
曹正軒這回看也不看,擡腳就踢向瘦子,正中瘦子握牙刷的手。半截牙刷飛向空中。
曹正軒潇灑地搶過牙刷,牙刷便抵在了瘦子的脖子上,“告訴我,你還要玩什麽遊戲?”
“噗通。”
瘦子雙膝跪地,“我,我再也不要玩遊戲了。”
……
徹底折服了黑臉,白臉和瘦子,曹正軒這才将倒在地上的嘔血犯人扶起來。
“大叔,大叔你沒事吧?”曹正軒随手扯過來一匹毛巾将嘔血犯人臉上的血和污漬擦去。
有了剛才一番表現,号子裏沒有哪個人再敢忤逆曹正軒。
嘔血犯人呼吸急促,痛苦地咳了幾聲,一口血噴向空中形成血霧。
“大叔!哪位大哥,拜托,拜托叫下管教!”曹正軒吼叫道。
仍有幾個無動于衷,也有幾個你看我我看你。
“你們就這麽沒人性嗎?”曹正軒一把抱起嘔血犯人往門口沖去,用腳哐哐哐踢門。
“幹什麽?”很快一個警察走過來喝問。
“警察同志,有人昏死過去了,吐血,吐了好多血!”曹正軒道。
“是嗎?”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着門被推開了,“啊?怎麽回事?你怎麽一身血?”
“我沒事,是他!”
“邬濟生?這不上午剛進來的嗎?”警察詫異道。
“警察同志,您别管他什麽時候進來的,趕快送醫院吧!”
“你抱他過來!”警察也慌了。
曹正軒抱着邬濟生跟着警察出了号子,然後在進口處等待。警察去找領導彙報。
這時,邬濟生睜開眼睛醒過來。從邬濟生胸口一起一伏的頻率可以推斷其心髒跳動得厲害。
“大叔,您醒了?”曹正軒驚喜道,“您一定要挺住,我已經讓警察去找領導了,馬上送您去醫院。”
“不,不用,”邬濟生急促地呼吸着,“我,我已經不行了。”
“怎麽會呀!您是被他們整的,去醫院就好了。”
“小兄弟,你,你不知道,”邬濟生一說話,血就從嘴裏溢出來,“我得肺癌已經半年多了,嘔血,就……”
“肺癌半年?大叔您,您别吓我。你看,領導他們來了。馬上就送您去醫院。”
有三個警察往這邊走來。走在最前頭的正是剛才那個警察。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小鄭,一定要給我好好查查六号房是怎麽回事。趕快聯系120!”說話的是一個與邬濟生年齡相仿的警察。估計是看守所的領導。
“是!”小鄭,即負責看守的警察道。
“不用,不用!”躺在曹正軒懷裏的邬濟生用盡力氣叫喚一聲,并掙紮着下到地上,整個身子倚着曹正軒站立。
“邬總,你不去醫院,爲什麽?”領導警察問道。
“唐所長,我沒時間了,我,我要留時間和,和這個小兄弟說,”邬濟生緩了口氣接着道,“說,說很重要的事情。”
“你怎麽會沒時間?”
“我得肺癌半年了。”
“艹!怎麽會這樣?那你進看守所的時候怎麽不說?小鄭,扶邬總去我車上,我親自開車去!”
“唐,唐所,我真沒時間了,”邬濟生眼角流出兩行清淚,“……”
因爲血往外湧,邬濟生說不出話來。
“領導,大叔是真不行了。”曹正軒道。
“他媽的,那你們就在這裏說事。說好了叫我!”
“唐所長,”一直不說話的警察這時開口道,“犯人死在我們所裏,我們要擔責的。”
“這我還不知道嗎?但你能拒絕嗎?我會向方局長解釋的。我們去六号房看看。”
三個警察去六号房。
“大叔。”曹正軒内心無比忐忑,一個隻接觸了一二十分鍾的人,而且是将死之人,會有什麽重要事情跟他說呢?
邬濟生費力睜開眼,擡起手臂擦去嘴角的血,聲音虛弱地道:“小兄弟,你,你讓我坐下來。”
曹正軒後面是那個叫小鄭的辦公桌。曹正軒便扶邬濟生在辦公桌前坐下來。
邬濟生一坐下去身子便趴在桌子上,面部顯出非常痛苦的神情,“筆,還有,紙。快。”
辦公桌上正好放着水筆和信箋。曹正軒撕了一張信箋擺在邬濟生面前,把水筆的筆套取下來再将水筆放在邬濟生的手上。
邬濟生打起精神,将水筆緊緊的握住,顫顫巍巍地在信箋上寫下以下一段文字:
遺 書
我瑾将我邬濟生一家的所有家業、産業交給曹正軒繼承。
邬濟生
2012年9月2日
就這麽二十幾個字,邬濟生足足寫了十幾分鍾。途中幾次中斷。有一次問及曹正軒的名字。一次問及年月日。還有兩次是停下來休息。
寫完後,邬濟生竟然想到摁血印——用手指頭粘自己的血在名字上摁手印。還讓曹正軒摁了一個血印。
就在邬濟生寫遺書的時候,他嘴角的血還不停地流。曹正軒因爲被遺書的内容驚得忘了關注這一點。
“不可能,不可能,大叔,怎麽可能?”曹正軒一個勁地搖頭。
“正軒,就是你了。”邬濟生擠出一絲微笑,“你是,是上蒼送過來給我的。我很開心。”
“不行,大叔。”曹正軒慌亂地不知說什麽好。
“你出去後找,找,找朝陽律師事務所,的,”邬濟生呼吸越來越困難,“劉,劉律師,他會,辦好……的。”
邬濟生“的”字音落,就呼出了最後一口氣,腦袋歪靠着辦公桌上,水筆還握在他手裏。
“大叔,大叔——”曹正軒大聲哭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