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略胖的睡神一下被吓的跌坐在了地上,其餘六人臉色也略顯蒼白。
“我……我還不想死……”
略胖的睡神哭喪着臉,哀嚎了一聲。
楊五在這個時候臉色蒼白的進入到了房内,他皺着眉看了看略胖的睡神,又看了看楊七。
“你又幹什麽?”
楊五也是一個狠人。
楊五爲了體驗小黑屋到底有多恐怖,整整在小黑屋裏待了十天。
如果不是楊七硬是把楊五從小黑屋裏拽出來, 他估計還能繼續待下去。
被拽出來的楊五,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像是個僵屍。
緩了三天,才勉強緩過來。
一緩過來就跟楊七對着幹。
一聽見楊七要處理他的心頭肉, 他立馬就趕過來了。
在他看來,鐵騎軍的每一個軍卒, 都是他的寶貝疙瘩。
楊七尴尬的笑道:“開個玩笑而已, 五哥你又何必當真。”
然後,楊七當着楊五的面,說道:“這樣,胖子,你去火頭軍報到,以後你就是火頭軍的人了。剩下的六個,全部交給彭湃,去稻草人報到。”
接着,楊七鄭重的告誡七人,“鐵騎軍并不适合你們,所以我把你們安排到适合你們的崗位上去。希望你們能在新的崗位上,發揮自己的力量。”
七個人如蒙大赦, 賭咒發誓的在楊七面前打了保票,然後被彭湃帶出了楊七所在的行轅。
等所有人都走了,楊七看向楊五,說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楊五翻了個白眼, 道:“這還差不多。”
“那你還不走?”
楊五瞪眼道:“我來找你有正事要商量。”
楊七随意的坐下,擺手道:“說吧。”
楊五正色道:“如今鐵騎軍的基礎訓練已經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是不是可以訓練他們馬戰了?”
楊七搖頭笑道:“爲時尚早。目前他們訓練的東西,都隻是最基礎的東西。而且掃盲工作還沒有結束,所以現在訓練他們馬戰有些爲時尚早。”
楊五急躁道:“那接下來訓練他們什麽?”
楊七說道:“負重訓練、軍陣、掃盲。”
“負重訓練?”
楊五很容易從楊七的話裏找出關鍵,他興奮的問道:“你是說讓他們披甲訓練,提前适應他們的裝備嗎?”
楊七搖頭,“暫時就讓他們扛着大木頭先鍛煉身體吧。對于鐵騎軍的裝備,我有一些新的改進方法。”
“又改?”
對于鐵騎軍的裝備改進,楊五一直都有很深的怨念。
從楊七命令兵器作坊開始打造鐵騎軍的裝備開始,鐵騎軍的裝備楊七已經改進了七次了。
楊七點點頭,道:“純鋼鐵闆甲的話,重量太大,而且行動很遲緩。雖然防禦力很強,但是很影響鐵騎軍的靈活性,也影響他們的發揮。
一個鐵騎軍戰士,套上了盔甲,再揮動一柄八斤重的橫刀,全力揮砍下,最多隻能持續三十次。
所以我準備在盔甲的關鍵部位,采用純鐵制作的闆甲,但是在一些不重要的地方,以及一些柔軟的地方,采取用鎖子甲。”
楊七在案幾上堆放的公文裏,找出了一副他對鐵騎軍裝備的設計圖,遞給了楊五。
“瞧瞧。”
楊五拿過了設計圖,仔細瞧了一番,皺眉道:“甲是好甲,設計的也巧妙。隻是按照你的這個新設計,所需要的工藝和公時将會變長。鐵騎軍的軍卒們等得起嗎?
還有之前造好的那六千套純精鐵制作的盔甲,你準備怎麽辦?那可是花了不少銀子的。”
楊七笑眯眯道:“發給麾下的将官們穿,如何?目前爲止,咱們麾下的各軍的将官,穿戴的裝備還是統一的士兵裝備。這樣長此以往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爲了區分各級的将官的等級,我準備讓工匠們在左側的肩甲上着色。
不同級别的将官,顔色都不同。”
細化的等級制度,這确實是最适合軍中所用。
楊五對楊七的這一個提議表示贊同,隻是他仍舊皺着眉頭,“就算如此,發下去的裝備,也隻有不到兩千套。剩下的四千套怎麽辦?”
楊七樂呵呵笑道:“大舅有興趣要。”
“大舅要?”
楊五挑眉,道:“大舅也要建立重甲騎兵?”
楊七沉吟着,點頭道:“八九不離十。隻不過大舅沒有那麽多财力支持,所以他最多能養的起三千的重甲騎兵。”
楊五咋舌道:“那也不少了。折家不缺悍卒,他們能輕而易舉的武裝出一支合格的重甲騎兵。我們可以先讓折家武裝出重甲騎兵,然後再從旁觀摩,看看其中的利弊,以此來彌補我們軍中的不足。”
“我也正有此意。”
楊七會心一笑。
兄弟二人心裏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讓折家先組建重甲騎兵,當一個實驗品,他們好從中取長補短。
雖然說坑舅舅有點兒過分,但是兩個人一點兒也不在乎。
反正折家家大業大的,經得起折騰。
再說了,有折禦勳這個見多識廣的老将在,未必能夠坑的了折家。
反觀楊七,雖然有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子,但是他老子不願意幫忙,楊七事事都得靠着自己。
一切幾乎都是從零起步,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們兄弟去慢慢的摸索。
打定了主意,楊七就讓楊五盯着鐵騎軍的訓練,他去見折家來的人。
折家顯然對這一次的交易很重視,派來的人是楊七的二舅折禦卿。
折禦卿到了複興關以後,就被楊大迎進了自己的宅院。
當楊七趕到了楊大宅院的時候,楊大正在陪着折禦卿飲宴。
兩個人聊着一些有的沒得,看起來很歡快。
楊七進入到了廳堂内以後,施禮道:“見過二舅,見過大哥。”
折禦卿擺了擺手,笑哈哈的道:“行了,你小子就不必多禮了。難道你還要讓我這個當長輩的,起來向你這位虎侯施禮不成?”
楊七趕忙擺手,“那哪敢。”
然後,順勢就坐在了楊大的身側,舅甥三人一起聊一些有的沒得,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許久之後,折禦卿突然開口道:“七郎,你大舅給你的信你看過了沒?”
楊七眉頭一挑,知道該談正事了,當即坐端正了,正色道:“大舅的信件我已經仔細閱讀過了,聽大舅的意思,折家也準備建立重甲騎兵?”
“那可不。”
折禦卿也不隐瞞,鄭重道:“不瞞你說,最近惟忠孩兒在銀州巡視的時候,在銀州發現了一支小股軍隊的行蹤。
他們的人數不多,可是戰鬥力極其強悍。而且人和馬都披着盔甲,你大舅懷疑和你說的重甲騎兵很相似。
所以你大舅帶着你幾個表兄,親自去銀州查探了一次。
已經确認是重甲騎兵無疑。
你大舅也見識了重甲騎兵那以一擋百的本事,所以有心爲折家建立一支重甲騎兵。”
楊七有些錯愕。
在折禦卿提到了銀州出現了重甲騎兵以後,楊七的第一反應就是鐵鹞子。
準确的說是鐵鹞子的前身。
畢竟,所有的部隊不可能都是無中生有出來的。
許多的軍隊都是一步一步的蛻變來的。
在鐵鹞子之前,黨項出現新的重甲騎兵,這很明顯就容易讓人聯想到鐵鹞子的前身。
折家的地盤目前是最接近黨項的,也是最容易感受到黨項威脅的。
折家在見識過了黨項的重甲騎兵以後,就準備籌建自己的重甲騎兵,這說明折家的嗅覺很敏銳。
折禦卿把話說道了這裏,楊七也不藏私,他沉聲道:“二舅,之前野乞部族就擁有一支百人的重甲騎兵。曾經在豐城,這一百人的重甲騎兵,直面三萬人的遼軍,而不輸陣。
外甥就是觀摩了那一戰,所以才有了籌建重甲騎兵的想法。
折楊一家本是一體,折家既然要建立重甲騎兵,我也不會藏私。
大舅在信件裏提到的向我購買重甲騎兵裝備的事兒,我答應了。
隻是……”
折禦卿趕忙追問,“隻是什麽?”
楊七爲難道:“二舅你也知道,我麾下的重甲騎兵,已經開始籌備。如今人馬已經準備齊全,全都是從全國各地挑選的一等一的好手。現在他們已經訓練了一個多月有餘,我正準備把這一批盔甲投入到訓練當中的……”
折禦卿嘴角抽搐了一下,沉聲道:“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麽條件,你隻管開。”
“好的。”
楊七一掃臉上的爲難,正色道:“按照大舅的需求,是準備把這六千套的裝備全吃入到折家。外甥覺得大可不必。
折家的目的是建立三千人的重甲騎兵,就沒必要要六千套的裝備。
外甥打造的這六千套的裝備,那可是上萬的工匠們,耗費了半年的時間,精心打造下來的。
其造假很昂貴,一套裝備價值近七百兩。
六千套裝備,那可得不少的錢财。
因此,六千套的裝備,外甥準備自己留下三千套,另外三千套出售給折家。
不僅如此,外甥還奉送裝備的設計圖紙,以及一百位工匠給折家。
如此,就能避免裝備在戰場上折損的補充工作。”
折禦卿聽着楊七的話,當場就有想翻臉的沖動。
别瞧着楊七話說的那麽動聽,似乎事事都在爲折家考慮,其實他最核心的話,隻有一句,那也就是一套裝備七百兩。
一套裝備七百兩?
折禦卿就算是用純鐵打造了一個重甲騎兵,連帶着馬也用純鐵鑄造,也用不了這麽多錢。
楊七這已經不算是獅子大開口了,而是訛詐。
“一套裝備七百兩,好小子,你心也太黑了吧?你怎麽張得開嘴?”
折禦卿黑着臉,低吼道:“最多兩百兩,再多沒有。”
有人或許覺得,堂堂的折家,自己擁有頂尖的兵器鍛造工匠,爲何還要跟楊七談判呢?
其實,折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首先,有關于重甲騎兵裝備的鍛造,需要大量的鐵。
折家自從把手下的兵馬擴充到了十二萬以後,一直就處于缺鐵的狀态。
以前,折家的鐵,是偷偷摸摸的從大宋搞。
自從折楊兩家擁兵自重以後,大宋朝廷就嚴格的把控了向兩家地盤裏的鹽鐵的買賣。
楊家還好,有南國錢行做支持,一些私貨由南國錢行的隊伍幫忙夾雜着運進來,很平常。
而且楊家還有豐城附近的鐵礦,根本不用發愁。
折家卻沒楊家這麽好命。
鐵就那麽多,用完了就沒了。
其次,楊七手下的工匠掌控的合金工藝。
楊七可是花了血本,讓人在南國的蟒山根據地内潛心的研究合金工藝的。
再加上炭火煅燒,打造出來的兵器,其韌性、硬度,等等遠在折家之上。
折家雖然有高明的工匠,可是掌握不了合金工藝,就是打造不出類似楊七麾下使用的裝備。
就是因爲這兩點,逼的折家不得不向楊七低頭。
“五百兩。”
楊七笑道。
折禦卿咬牙切齒的道:“最多三百兩,再多一個大子兒,我們折家就自己造了。”
楊七正色道:“四百兩,我立馬派人裝車,給你送到府上。”
折禦卿猛然起身,指着楊七咆哮道:“我可是你舅舅,有你這麽跟舅舅斤斤計較的人嗎?”
楊七也站起身,雙手捅進了袖口,憨厚的像是一個老農,“二舅,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您今天若是跟我論人情,那啥話也不說了。三千套裝備,你拉走,我一文錢也不要。”
“你!”
折禦卿差點被氣的吐血。
誠如楊七所說,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
折家今日若是用人情把這三千套裝備拉走,以後還人情的時候,那可就不是幾百兩銀子能了事的了。
說不定,一套裝備要搭上兩條人命,甚至更多。
正是因爲如此,不論是折禦卿還是折禦勳,從一開始跟楊七談的都是價錢。
“三百五十兩,附帶你手裏的鍛鐵秘方。”
古人把合金工藝看作是一種種的鍛鐵秘方,并不以合金稱呼。
比如鑄造銅劍的時候,在裏面加入鐵、鎢等等金屬,都被他們稱之爲秘方。
楊七眯起眼,冷笑道:“三百五十兩,你就像把裝備和鍛鐵秘方一起拿走,你做夢。”
“沒商量?”
折禦卿瞪着楊七問。
楊七果斷搖頭。
“嘿嘿……好,你給我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