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局長擡起茶杯灌了一口苦澀的茶水，繼續說道：“據考證，王傳家這個人原本是個落魄秀才，一次走夜路突然失蹤，全村人找了他三天三夜，連根毛都沒找到。

就在大家都以爲他是跌下山路，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他卻又突然冒了出來。

從此之後他性情大變，不僅思維變得十分敏捷，而且深居簡出，很少與人交流，對失蹤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更是諱莫如深，從不提起。

村子裏開始時常丢失牲畜，之後又有小孩走失，再到後來甚至就連成年人也離奇失蹤。

整個村子陷入了恐慌，王傳家以安全爲由，舉家搬遷到黃海，那時的黃海還是個小漁村，他事實上過起了隐居的生活，直到寫出那部《鬼怪雜談》。”

“精彩的故事，嗯，很有傳奇色彩……”

鮑帥靜靜聽着齊局長的叙述，啞然失笑，似是完全不相信。

其實也怪不得他不信，且不說時隔一百多年，中間又曆經了無數戰亂，像王傳家這種小人物的事迹要如何考證？

單說這個故事裏出現了如此多的細節，還都帶着濃濃的傳奇色彩，一個有理智的人實在很難相信這不是有心人臆測、編造出來的故事。

齊局長看了看鮑帥的表情，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笑道：“其實我一開始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不大相信，但我敢保證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哦？”

鮑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理由是什麽？”

齊局長說道：“很簡單，因爲這段故事是王耀明在自傳裏記錄下來的！”

鮑帥眉頭一皺，又聽齊局長說道：“如果隻是這樣，那最多隻能說王傳家大概是在失蹤的那幾天遇到了什麽奇遇，或者接觸到變異體的一些皮毛，但是結合王耀明的生平就出現了很多疑點。

王耀明天資愚鈍，三歲才開口說話，到了歲還無法算清00以内的加減乘除，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9歲那年通過了晚清的嚴格選拔，公費到法國留學。

25歲歸國之後，王傳家去世，三天後聞名變異世界的《王耀明基因圖譜》問世。

當時是907年，距離902年德國化學家費歇爾提出“氨基酸之間以肽鏈相連接而形成蛋白質理論”隻隔了五年，他那時就已經繪制出了399種可能存在的變異生物基因圖譜。

甚至比944年，美國細菌學家艾弗裏發現dna還早了37年！

他的理論在當時過于瘋狂，很多論點就算時至今日都沒有嚴密的科學支撐，在科學界沒有激起任何一個小浪花。

許多人都認爲他是瘋子，他的理論完全是瘋言瘋語，不值一閱，《王耀明基因圖譜》也就這樣沉寂下來，默默無聞。

可就是這份《王耀明基因圖譜》卻在變異體世界裏掀起軒然大波，如同在黑夜之中建起一座燈塔，爲變異體的進化指明了方向，找到了目标，成爲了變異體進化裏程碑式的盛典。”

“《王耀明基因圖譜》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鮑帥難以置信地問。

齊局長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豈止是影響力巨大，《王耀明基因圖譜》記載的399種超級生物就像現在的超級明星，在變異世界盡人皆知，成爲無數變異體的終極目标。

不過，這本盛典除了超越時代的生物學理論之外，最可疑的還是時間！”

“時間？”

“對，就是時間！從《鬼怪雜談》悄然問世，到《王耀明基因圖譜》震撼發表，中間正好隔了35年！”

鮑帥眉頭一挑：“35年有什麽問題？”

齊局長道：“變異世界中的另一位先驅，劉昌東發表另一部裏程碑著作《誘發變異的十七種方法》的時間，正好與《王耀明基因圖譜》相隔35年，而且也是在王耀明去世三天之後。

977年，在劉昌東死于美國秘密監獄的三天之後，梁丙隆的《變異體分級論》在變異世界又一次驚世駭俗。”

鮑帥心頭一驚：“你的意思是，這些理論著作都是在上一個先驅去世後三天發表的，而且中間的間隔都恰好是35年？”

齊局長點了點頭：“太巧合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每一代先驅都如同流星一般突然崛起，驚才絕豔，但他們似乎不是随意出現的，而是以35年爲一個周期。

從《鬼怪雜談》首次提出粗鄙的活屍轉化方法，到《變異體分級論》将變異體的等級進行了科學分類。

後一個先驅總會在前一個先驅的理論基礎上進一步深化研究，直至形成完整的變異理論體系。

這個過程就好像天災一樣，穩定、準時，與正常科學研究的進展趨勢完全不同！”

鮑帥沉吟片刻，問道：“既然這個疑點引起了你們的高度重視，我想你們一定已經有了答案吧？”

齊局長搖了搖頭：“沒有答案，隻有不太完整的猜想。我們猜測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隻有一個，這些理論可能早就存在，有一隻幕後黑手正有計劃地将它們公諸于衆。”

“如果是這樣的話，在梁丙隆公布《變異體分級論》35年後不是應該有新的先驅和著作出現？”

鮑帥疑惑地問。

這一次齊局長終于點了點頭：“理論上應該是這樣，但是你别忘了，這中間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麽事？”

“超級細胞問世，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

“你們認爲是超級細胞的問世突然中斷了先驅出現的過程？可是這和超級細胞……或者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

齊局長神色一肅：“如果先驅和超級細胞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那些先驅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由超級細胞進化而來的呢？”

鮑帥瞳孔一縮：“你的意思是懷疑先驅就是超級生物？”

齊局長凝重道：“就是這個意思，所謂的先驅很可能就是超級生物，但它們受到了某種限制，進化成熟的周期爲35年，下一代超級生物進化成熟，上一代就會死亡。

這就能解釋爲什麽每隔35年就會出現一個先驅，而每當有新的先驅誕生前三天，上一代先驅就會死亡。

而這一次，由于超級細胞還沒有進化成熟便突然現世，接着又被各方勢力哄搶，一分爲三，讓下一代超級生物失去了進化成熟的土壤，才會遲遲沒有新的先驅誕生！”

鮑帥的心髒越跳越快：“這麽說，由超級細胞生長而來的我……”

“對，你就是下一代的先驅，但先驅卻不是你。”

“什麽意思？”

“意思是原本的你應該是下一代的先驅，但是我們找到了抑制先驅的方法，所以才會有了你的存在！”

“這……”

鮑帥仔細琢磨了半晌，還是想不明白，繼續問道：“是我又不是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齊局長歎惜一聲：“這就要說說我們的‘騰飛’和‘涅槃’兩個計劃的真實目的了，不過在此之前，肖華，你不是有個問題要問嗎？”

說到這裏，一直沒有開口的肖将軍終于轉過身，嚴肅地問道：“好吧，鮑帥我問你，你是不是已經成功進階亞維？”

雖然肖華平時就很嚴肅，但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表情和聲音卻比平時還要嚴肅無數倍，讓鮑帥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