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江又梅說去陳家和江家送點東西,順便再帶着虎娘和小虎子去散步。
來到陳家,孫芊芊正在院子裏的花架下做着針線,是在縫一件小孩子的衣裳。
她站起身對江又梅笑道,“聽你說曬日頭對胎兒好,我就趁着此時日頭不強,來院子裏曬曬。”
她微笑着,從葉間透過斑駁的陽光照射着她,顯得更加美麗、柔和。真是個幸福的小女人,嫁給陳之航的小日子本就應該是這樣平靜而安詳的。
江又梅笑着挨着她坐下,從小虎子背上取個小包裹打開,裏面是些小孩子的衣裳,有男孩子的,也有女孩子的。
笑道,“這些衣裳有幾件是這兩天我領着人抽空做的,還有些是過去給小丸子和小皮子做的,他們還沒上過身,就拿來給你。你這次用不上,下次還能用,最好能一次都用上,也生個龍鳳胎。”
“哎喲,我哪有那個福氣啊。”孫芊芊笑着把衣裳拿過來看着,嘴裏不住地贊歎着,“我知道梅子的手巧。心思更巧,這些小衣裳真好看。不管我如何想,咋都想不出這些樣式來。”
這時,霜姐兒跑了過來,她先跟江又梅行了個禮,就倚着孫芊芊撒嬌道,“娘親,我要跟哥哥上山玩去。”
小包子及幾個小厮不僅每天都會跟着林武等人練武,還會去爬一圈西靈山,說是鍛煉體力。小胖墩也會跑去南山居跟着小包子一起練。這一個多月裏幾個小子風雨無阻。練得很是結實了些。
“不行”孫芊芊拒絕道,“哥哥他們跑得快,你去了要拖哥哥的後腿。”
“不會的,哥哥說我跟不上他會背着我的。娘親。你就讓我去吧。”霜姐兒哭兮兮地說着。
小胖墩也來了。他笑咪咪地跟江又梅打了招呼。也幫着求情道,“母親就讓妹妹去吧,大不了我讓念兄弟把小丸子也帶上。我們兩個哥哥都背着妹妹去爬山。”
孫芊芊看看江又梅。似是征求着意見。
江又梅囑咐道,“若是帶着妹妹去,就要多帶幾個人,小心些。”
小胖墩點頭應是,牽着興高采烈的霜姐兒走了。
江又梅又拿出一幅“嬌娃撲蝶圖”,說道,“這是我前兩年畫的一幅圖,雖然手法比現在稚嫩些,卻是妙趣橫生,是我最喜歡的圖之一。現在送給你們,希望你能喜歡。”
江又梅早就想送陳之航一幅圖,但想想自己一個婦人送孤男這種禮物好像于禮不符,就一直沒送。現在他成了親,就送給他的妻子吧。
孫芊芊也聽說了江又梅的身份,看到這麽好看的一幅圖,驚訝道,“好漂亮的圖!我聽我爹和我家大爺說過你的才華,你的一幅圖可是值大價錢,人家拿着銀子都買不到。我們咋好收這麽大個重禮咧?”
江又梅笑道,“東西有價,情義無價。我們兩家的情義不好說錢的。”
孫芊芊想想便收下了,笑道,“你說得對,我們兩家的情義是無價的,我就收下了。”
江又梅同孫芊芊說了一陣子家常後,又起身去了江家。江老爺子和幾個老爺子溜彎去了,江大學被栓子扶着出去走走,家裏隻剩下李氏和江大富。
李氏看見江又梅來了,便把手中的針線活下,把女兒帶去了屋裏。嘴裏還小聲抱怨着,“我對你奶那麽盡心,當初我遭難的時候她連看都沒去看過我一眼。小衛氏那麽缺德,你奶不僅悄悄去看她,還會給她些私房銀子。她還當我不知道咧。”
跟進來的江大富不樂意了,說着李氏,“我說你這個婆娘就是小心眼,天天盡想些有的沒的。”
江又梅勸道,“小衛氏是我奶的侄女,血脈相連,娘就不要去計較那麽多了。我奶那點私房,也不值當娘惦記。”
李氏點頭道,“我也沒惦記,隻不過有些不舒坦罷了。”
江又梅從小虎子身上取下個包裹,交給他們兩人道,“裏面幾套衣裳,幾樣首飾,還有些銀子和銀票,你們兩人收着就行了,也别跟我爺和我奶他們知道。這些銀子是給你們和我爺他們養老的,或是我哥哥缺銀子了幫補幫補他。不是随便給人送人情的。”
江大富一看銀票,竟是有上千兩之多,吓着了,連忙推拒道,“我們有那麽些地裏的産出,你每個月還要給我們嚼用,再要這麽多銀子幹啥咧?”
江又梅笑了,又用上了小包子的那句名言,“人隻有嫌跳蚤多的,哪兒有嫌銀子多的?”
說完,又拿出了一個小瓷瓶給江大富,“這裏是一點綠芝,上次爺爺犯病暈死過去,我就是喂的這種藥。若爺爺犯病就喂給他一點,這藥極珍貴,不到萬不得以不要吃。”
從江家出來,便又過了碧水橋,從陳家和蘋果園走過,再過了下人們的院子,直接進了南靈山。此時下人們的院子裏人極少,從這裏走隐秘得多。
江又梅原來進南靈山的時候知道有一個山洞,她進去把那個獸皮袋埋了起來。埋好後對虎娘和小虎子說,“若是我們遇難了,等小皮子長大後,這些東西就交給他。”
晌午,幾個老爺子都來了南山居,小包子也牽着像小瘋婆子一樣的小丸子回來了。小妮子難得玩得這麽瘋,開心得不得了。
她高舉着一把漂亮的野花給江又梅道,“花花是給娘親的,我還揣了鳥蛋給皮皮。”說着另一隻手摸懷裏的鳥蛋,結果摸出了一把蛋黃和碎蛋殼,哇地一聲便哭了起來。
江又梅笑着抱起小丸子道,“好閨女,弟弟知道你是個好姐姐,上山玩一趟還會想着他。”
小包子也勸道,“明兒哥哥再弄幾個鳥蛋回來,你再給皮皮。”
這幾天,江又梅表面平靜,暗地裏卻把書房的東西或一些帳本、家底又收拾了一番。又把綠芝一分爲二,一半給林老爺子收着,一半自己收着以防萬一。同時,又頻頻去廚房做含有清泉的食物,以增強幾個老爺子和自己、孩子們的體質。
轉眼進入七月初,林昌祁安排好一切,回南山居接林老爺子和江又梅、孩子們去金州住。說辭是,七月十四日是老爺子七十大壽,準備在金州府大擺壽宴,以表孝心。
騎馬比船快些,他先讓大船提前出發,自己則領着随從辦完事後日夜兼程往南山居趕來。頭天晚上出發,第二天下晌便到了南山居。
林昌祁幾人一過了碧水橋,便放慢馬速。這裏明顯涼爽下來,不隻比其他地方涼爽得多,甚至比百米之外的村裏都涼爽。陣陣微風拂面吹來,風裏還帶有絲絲花香。
他拉緊缰繩,極目遠眺,看見南山居遙遙聳立在神秘的南靈山麓。連成片的青色院牆貫穿東西幾百米,簇新的黛瓦飛檐掩映在綠樹翠竹之間。腳下廣袤無垠的草地已經被修複平整,緩緩向上延伸到那一大片院落前。左邊蜿蜒的碧水溪依舊淙淙地由南而北奔流着,隐隐還能看到溪上橫着的那座南水橋。
這跟多年前那個土牆院子、茅草房子形成了天壤之别。
這都是他的阿梅徒手建立起來的。這樣一個柔弱又倔強,美好又聰慧的女子,他一定不能讓她有哪怕一點點的閃失。
進了南園,他直接過遊廊去新園,在走到兩個院子側門的時候,便聽到後院一陣嬉鬧聲,間或還有好聽的歌聲,這是阿梅和孩子們的聲音。他強忍住跑去後院的沖動,去新園找爺爺禀報一些事情。
林老爺子聽了後,點頭說道,“這裏也已經準備好了,咱們明日即可啓程。”頓了頓,又道,“你找了個好媳婦,阿梅比你娘強得多。某些方面,甚至……比你奶也強得多。”
林昌祁又回了南園,他久久地站在後院遊廊裏看着,不忍心去打擾他們。
江又梅正帶着孩子們坐在南湖邊的草地上,小皮子坐在她的腿上,小包子坐在她的旁邊,小丸子拍着小手圍着他們幾個轉圈圈。大槐樹像把巨傘爲他們擋着陽光,湖裏盛開着一朵朵美麗的荷花。
阿梅正在教孩子們唱歌,曲子歡快簡單,詞兒也朗朗上口,很是新奇又好聽的一首歌。沒多久,小包子和小丸子便能跟着娘親唱了,連小皮子都拍着手哇哇哇地跟着和。
紅日微風吹幼苗雲内歸鳥知春曉
哪個愛做夢
一覺醒來床畔蝴蝶飛走了
船在橋底輕快搖橋上風雨知多少
半唱半和一首歌謠湖上荷花初開了
……
橋下流水趕退潮黃葉風裏輕輕跳
快快抱月睡
星星閃耀凝望誰家偷偷笑
何地神仙把扇搖留下霜雪知多少
螞蟻有洞穴家有一個門門外狂風呼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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