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幾人在廳房裏聊天,說着婦人們最愛的衣裳首飾,及周府新納的吳姨娘。
秦筝幾乎不說話,微笑地聽着。江又梅幾人也不會冷落她,偶爾還跟她說兩句,秦筝便會适時地點點頭表示認可。
李華雲和小陳氏知道秦筝是怎麽回事,但魏氏、茜姐兒和華氏并不知道秦筝是誰。她們看到李華雲和江又梅、小陳氏待秦姑娘很是禮遇,以爲是哪家的親戚,便也對她客客氣氣。
茜姐兒看秦筝不止漂亮,還有些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原來是像李芳華演的“東方不敗”。
李芳華長得好看,茜姐兒卻不能多看,也沒有機會多看。現在看到一位長得如此相像的漂亮姐姐,她就忍不住偷偷瞧了又瞧。
秦筝看到小姑娘癡癡地看自己,應該是覺得自己長得美。所以心裏也并未怪她,還不時地沖她笑笑。
魏氏覺得女兒如此看人,很是不禮貌,便不高興地狠狠瞪了她幾眼。茜姐兒委屈得眼睛都紅了,癟着嘴在一旁生悶氣。
江又梅倒是寬厚得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這個年紀正是追星的年紀,幹嘛這麽嚴厲啊。
便說道,“我們幾個婦人講的話題姑娘們也不感興趣,兩個姑娘就出去看花玩吧。”
茜姐兒聽了很是開心。主動上前拉着秦筝的手說道,“秦姐姐,咱們出去玩去。”
秦筝便起身笑着和茜姐兒一道去玩了。兩個姑娘交談了一會兒,便好的無話不談起來。王世一的家庭也屬于簡單的,而且魏氏要強勢些,也就把茜姐兒寵得單純而不太通人情事故。
秦筝因爲家庭的變故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雖然隻比茜姐兒大幾歲,卻是老練得多。不大的功夫,便把小姑娘崇拜李芳華的心思摸了個透。
茜姐兒紅着臉說,“不光是我喜歡看他演的‘東方不敗’。所有的姑娘都喜歡。”爲了增加可信度。還拉了另幾個小姑娘進來,“李巡撫家的珍姐兒更是喜歡他,連他有多高、有多重,喜歡吃什麽都打探清楚了。……”
晌飯過後。大家便都回了各自的家。江又梅午睡起來後。李世祥又來跟她學畫了。
因爲天氣原因。林侯爺夫婦、李世齊坐的船等到二月二十七日傍晚才到了金州府。這天,李總兵、林昌祁帶着衆武官及小包子,周令帶着衆文官都在金州府碼頭迎接。其餘所有船隻不許進港。
李世齊也要住在林府,李嬷嬷早就領着人收拾出了三個院子供他們住。隻是林侯爺夫妻的院子在内院,李世齊及林昌晖的院子分别在外院。
等下人們來報侯爺一刻鍾以後就能回府,江又梅便領着小丸子來到大門口迎接,林總管和李嬷嬷帶着下人們已經等在這裏了。
随着一陣馬蹄聲及馬轱辘的聲響,大隊人馬、車輛便來到林府門前。林侯爺率先下馬,小丸子一看好久沒看到的爺爺,激動地大叫:“爺爺,爺爺。”然後,甩開江又梅的手向林侯爺奔去。
林侯爺朗聲大笑把奔過來的小孫女抱了起來,小丸子抱着他的臉邊親邊說道,“爺爺,想你,好想你。”
林侯爺笑道,“爺爺也想你。”
接着,李世齊下了車,然後是縣主大嬸牽着小包子、舒姐兒下了車,再然後是林昌旭牽着行哥兒下車。原來信裏說的是林昌晖要來,現在卻換成了嫡出的林昌旭。
下人們都跪了下去,江又梅過來跟他們曲膝見了禮。林侯爺看着江又梅滿意地點點頭,嗯了聲。
縣主大嬸微笑着說,“大兒媳無需多禮,注意身子。”
李世齊則笑道,“幾個月沒見,妹妹越發豐腴了。”
這人真不會說話,江又梅心裏翻了個白眼。
林昌旭又帶着舒姐兒和行哥兒給江又梅見了禮。
之後,衆人進府。江又梅的餘光看見後面的車裏鑽出了李芳華,心裏嗤道,這李世齊也夠過份,來娶女人還要把李大美人帶着。
一恍眼,又看見了林侯爺的小秘緞兒姑娘跟在後面。縣主大嬸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自己的賢惠、大度,江又梅的眼皮跳了跳。
來到餐廳,男人們一桌,女人孩子們一桌,小包子作爲長子長孫被林侯爺叫去了男人那一桌,小丸子則死皮賴臉地坐在爺爺身上不下來,也賴在了那一桌。
嘉平看到吳氏、車氏定量給江又梅拈的飯菜很是納悶。不贊成地說道,“懷着身子要多吃些的,你咋隻吃這麽點?這樣對孩子可沒好處。”
江又梅笑道,“胎兒長得太快了,醫婆說要控制些飲食,不然怕不好生。”
嘉平又看了看江又梅的肚子道,“哎喲,你的肚子倒是比昱兒媳婦大得多。”
江又梅站起身用公筷拈了一塊魚放在嘉平的碟子裏,說道,“娘嘗嘗這個魚,這是我們南湖裏養的,很是肥美。”
嘉平吃了不住地點頭道,“的确鮮美。你公爹經常跟我念叨南山居的魚好吃,倒真是如此。”
林侯爺在另一桌笑道,“我沒有言過其辭吧?”
“是,是我原先不好,錯怪侯爺了。”嘉平坐着還像侯爺方向躬了躬身,笑道。
衆人都笑了起來。
飯後,衆人叙了一陣話,嘉平和李世齊又把從京城帶來的禮物禮單交給了江又梅,然後便各自回院子休息。小丸子一直賴在爺爺身上不下來,便被爺爺背着去了他們住的星輝院。
嘉平同小包子分手前還囑咐道,“明早來陪爺爺、奶奶吃飯。”
回了星輝院,嘉平把李嬷嬷叫了來,“下人們服侍大爺、大奶奶、念哥兒、思姐兒有功,我也給你們帶了些禮物,拿去分了給他們送去吧。”
李嬷嬷感動得眼圈都有些紅了,跪下磕頭謝恩道,“謝謝大夫人了,侍候主子是奴才們應盡的本份。大夫人如此惦念我們,我們以後定當肝腦塗地,侍候好主子。”
嘉平笑道,“我要你們肝腦塗地幹啥?隻要你們把大爺他們服侍好了,就沒枉我大老遠還惦記着你們的一片心了。”
浮藻幾個丫頭便拿了幾大包東西過來和李嬷嬷一起去了偏廳。過了片刻,浮藻便過來小聲說道,“大夫人,蓓蕾、蓓蕊的禮物沒辦法給她們。”
“爲什麽?”嘉平問。
浮藻說,“李嬷嬷說前段日子大爺把她們配給了私兵。”
嘉平知道兒子那二百多個私兵多是些歪瓜裂棗,說道,“那兩個丫頭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又花容月貌,識文斷字的,給了那些蠻漢豈不是糟蹋了?咋回事?”
跟過來的李嬷嬷低聲說道,“這也怪不得大爺,實在是這兩個丫頭膽子太大,讓花婆子在外面買了春藥放在大爺的茶碗裏,被大爺給識破了。”
嘉平一聽可是氣着了,把手裏的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呵道,“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害主子。配給私兵都是便宜她們了,應該直接打死。”低頭沉呤了一會兒,又問,“她們爲什麽要給大爺下藥?大奶奶懷了這麽久的身子,大爺就沒有收用過她們嗎?”
李嬷嬷擦了把汗,搖搖頭。
“那大爺收沒收别的丫頭?”嘉平問。
李嬷嬷又搖了搖頭。
“那大奶奶不在金州府的時候,她有沒有爲大爺安排人服侍?”嘉平又問。
“沒有,”李嬷嬷遲疑道,“大奶奶不在金州的時候,多是林熊和林狼服侍大爺。”
嘉平氣得喘了幾口粗氣。
正跟小丸子玩鬧着的侯爺側過頭說道,“兒子、兒媳想怎麽過日子是他們的事,咱們管那麽多幹啥?不聾不啞當不了阿翁,你就不要幹涉太多了。”
“我怎麽能不管?我兒餐風露宿、拼死拼活掙下這一大片家業,多辛苦,多不容易。她在享受錦衣玉食的時候,就應該多爲爺們着想些,讓爺們過得舒坦些才對呀。”嘉平冷哼道,“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小心眼兒跟針别一樣大。還撺掇着兒子把我給的人給配了出去。倍蕾她們再不對,那也是我給的人,也應該等到我來再處理。”
李嬷嬷很想說哪兒是大奶奶撺掇的,是大爺直接弄出去的。但看到嘉平生氣了,也不敢多說話。
正院裏,江又梅的耳朵發燒,眼皮使勁跳。她走過去,推了推還在燭下發奮的林昌祁道,“大爺,蓓蕾、蓓蕊是娘給你的人,你配給私兵了,娘會不會生氣啊?”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開誠不公地談論蓓蕾、蓓蕊的事情。
林昌祁放下筆,拉着江又梅的手道,“那兩個丫頭陷害主子,沒直接打死已經是便宜她們了。放心,娘不會怪罪我的。”
“娘當然不會怪罪你,但娘會怪罪我的。”江又梅道。
林昌祁笑道,“人是我弄出去的,娘怪罪你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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