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術道,“以後魯太爺爺給咱們吃食,别說沒沾到涶沫,就是沾到了,咱們也得閉着眼睛吃下去。”
另幾人都心有戚戚地點着頭。
今天魯氏兄弟除了請了已經來了的這三個朋友外,還請了平國公府的謝曉北,鎮海侯府的張康,骠騎将軍府的魏慎豐。
不大的功夫,那幾個人便都來了。作爲主人的魯方直兄弟又給林念引見了一番。這裏,除了林念,他們幾個都非常熟。
八個人剛逗弄了一下狗崽一家,魯家兄弟的小叔叔魯萬正便出來了,這次由他帶着幾個孩子去溜馬。魯萬正騎着馬,八個少年貴公子坐着馬車,在衆多随從們的簇擁下去了魯家郊外馬場。
這八個人中,最大的才十一歲,最小的八歲。給他們準備的都是脾氣溫馴的小母馬,每個人還有個護衛騎馬跟着。雖然他們歲數都不大,但都是武将家的孩子,也經常由父兄領着騎馬。所以,有些騎馬的基礎,一騎上馬便快跑起來。
狗崽一家看到這麽大的地兒也興奮異常,好久沒有在野外撒歡了,它們也尥開蹶子狂奔起來。
幾個小屁孩看到狗崽一家都這麽興奮,他們更高興了,大聲吆喝着追着它們跑。隻是他們騎的是小母馬,再狂也沒有狗崽一家跑得快。騎到了晌午,肚子餓了都舍不得下馬。直到每個人都盡了興才下馬去淨室沐浴換衣裳。
小名子趁小包子離其他人較遠的時候低聲說道,“大少爺,今兒你該掏飯錢了,魯家兩位少爺因爲你被打得厲害,你得請人家吃些好的陪罪。”
小包子看了眼一個腫着眼睛、一個豁着嘴的魯氏兄弟,點點頭,看來這頓飯是不能節省的了。
他們洗完了澡換了衣裳,謝曉北搶先說道,“今天我請客,咱們進城找家上好酒樓好好吃一頓。”
樊榮幾個小子又都搶着要求自己請客。
魯萬正擺手說道。“有叔叔在。咋能要你們這些小輩們請客呐。”
小包子趕緊道,“魯叔叔見外了,今天我們在貴府馬場玩得很是盡興,叔叔又放下要務陪侄兒們騎馬。侄兒們謝謝你了。這頓飯麽。就由我請了。不僅讓大家吃得盡興,還要讓魯叔叔再喝得盡興。”
不算誠心的小包子會說話,比那幾個誠心要求請客的小子們說的都實誠和好聽。魯萬正看到小包子如此真城豪爽,說的話又中聽,不好拒絕,就笑着點頭同意了。
一行人餓着肚子進了城,城門不遠處,有兩家酒樓。左面一家對又來酒館,鋪面不大,但小二在門前的吆喝聲十分響亮,而且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一看生意就極其火爆。
右面一家君悅來大酒樓,彩樓歡門,樓高三層,飛檐畫角,紅漆雕花門窗,看着很是氣派。客人們明顯沒有對面的對又來酒館多,但進去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小包子想都沒想擡腿就往左邊走,被樊榮一把拉住,說道,“兄弟,到那腌臜小館子吃飯,可是跌了咱們公子哥的份了。”
小包子臉一紅,說道,“我是看到那裏的人氣旺,想着肉菜要新鮮些。”
魯方勤的嘴被打豁了,含混不清地說道,“林家哥哥,那家小館子的菜你都吃得下,怪不得也能吃下我太爺爺給你的糖了。”
話剛說完,後腦勺又挨了一巴掌,魯萬正笑罵道,“還敢張着嘴胡說八道,沒被打夠是不是?這話要是被你爺爺和爹爹聽到了,不打得你兩個月起不來床才算怪。”
魯方勤摸着後腦勺不敢說話了。
小包子哈哈一笑,豪爽道,“是我想左了。走,咱們去君悅來。”
小包子立即回頭向君悅來大酒樓走去,大家夥都樂着一起去了。
跟在後面的小名子和二春知道自己的小主子表面雖然樂得歡暢,心裏肯定在流血。但也沒辦法啊,不該節省的是不能省的。
一群人進了三樓一個包間,屋内擺設華貴,雕梁畫柱,正中擺着紅木桌椅,桌上擺着銀制餐具。大家剛坐下,小二就把菜譜交給年齡最大的魯萬正。
魯萬正沒客氣,他也是餓壞了,指着菜譜說道,“這個,這個,這個。”翻了一篇又指着說,“這個,這個,這個。”再翻篇,還是如此這般。大概點了二十幾個菜,又要了壺花雕酒,才把菜譜交給小二道,“就這些了,快點上,大爺、小爺都餓着了。”
小包子的臉漲得通紅,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如今他也去過很多好的酒樓,算是見了些世面,大概知道了些價格。這種酒樓,這種點法,一頓下來花費至少都要幾百兩銀子。而且,大廳裏還有三桌下人,菜雖然沒有主子們點的好,但這裏的菜都不會便宜到哪裏去,這麽一加起來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子。這些銀子若在西河村,一大家子人能過一輩子好日子了。
狗崽一家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啃着魯府專門爲它們準備的鹵豬骨頭,其他人都饒有興緻地看着它們,就沒有注意到小包子的失态。
小名子吓得趕緊悄悄走到主子的身後,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裳。小包子才緩過神來,看到小名子的眼色,知道自己失态了,趕緊自我調整了一番心态。
菜上來後,餓壞了的小子們便大吃了起來。這些孩子雖然出身武将家庭,吃得快,但儀态還是優雅的。等他們肚子有些貨了,速度也就慢了下來,看見魯萬正在自斟自飲,便都想蹭點酒喝。
年齡最小的魯方勤道,“八叔叔,你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也給侄兒們來半杯吧,陪着叔叔喝。”
這個建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魯萬正笑罵道,“去,去,想什麽呢。我來的時候,你們的奶奶我的老娘,她老人家專門提醒我不能讓你們喝酒。”
“咱們一人隻喝一小口,魯奶奶不會知道的。”黃術懇求道。
看到衆小子們眼裏的渴望,魯萬正就讓他們一人喝了一小口。
小子們喝了一口酒後,就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了。聽說,但凡男人們出來喝酒應酬,都會叫些女人來助。于是,張康便提議道,“咱們光喝酒吃菜有咋意思?該是讓歌妓來唱支小曲兒助助興才對。”
他這一提議,不僅得到了小子們的支持,也說到魯萬正的心坎裏去了。他今年剛滿十六歲,前幾日家裏才給他安排了個通房丫頭初曉人事,而且共事的兄弟們在外面喝酒一般都會叫些歌妓來陪酒。便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别胡鬧,萬一被家裏人知道你們如此,還說叔叔把你們帶壞了。”
樊榮一聽有門,便馬上說道,“咱們又不傻,自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
若平時這些小子們出來吃飯都是由年長些的長随侍候着進餐,這些長随都得了主子們的嚴厲囑咐,自然不會讓他們胡鬧。但今天因爲延誤了吃飯的時辰,又有大些的魯萬正領着,就讓那些有體面的長随護衛們先在大廳裏吃飯了,包間裏隻留了幾個歲數小的小小厮侍候着。
大家哄鬧着就叫來了小二,讓他去喚個歌妓來唱曲兒助興。
不大的功夫,小二便領來了個歌妓。隻見她妃色綢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了清晰可見的鎖骨,濃掃眉眼含春,小嘴紅豔豔的滿是誘人的風情。她懷裏抱着琵琶,袅袅婷婷走進來,耳垂上的一對大銀蝠倒挂珠綴,随着她的腳步一蕩一蕩,晃得人眼花。
這些小子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風情别樣的女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她,停止了吃飯。
女子盈盈福了福,輕啓朱唇笑道,“奴家小鳳仙,給各位爺請安了。爺想聽什麽曲兒,奴家唱給爺聽。”
“聽我大哥說‘十八摸’甚是好聽,就給小爺唱這支曲兒吧。”魏慎豐道。
“小爺,你好壞哦。”小鳳仙瞥了他一眼,嬌滴滴地笑道。
小鳳仙的萬種風情讓這些小小少年很是新奇地笑了起來,連小包子都有種異樣的感覺。
小鳳坐了下來,抱着琵瑟開始彈唱起來。
魯萬正直覺唱這支曲兒給這些年歲小的侄子們聽不好,但實在是自己也想聽,便也沒阻止。
小鳳仙唱道: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諸般閑言也唱過,聽我唱過十八摸。老闆聽了十八摸,不花銀兩摸不着。老頭聽了十八摸,渾身上下打哆嗦。小夥子聽了十八摸,抱着枕頭喊老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頭上邊呀,一頭青絲如墨染,好似那烏雲遮滿天。哎哎喲,好似那烏雲遮滿天。
……
正唱到十二摸的時候,林武及另外幾個公子的長随已經吃了飯走了進來,看到這些小爺不僅叫了歌妓來唱曲兒,還是唱的這種淫詞浪曲兒,吓得魂飛魄散,大聲喝止着小鳳仙,“不許唱了。”
又對着這些小公子們說道,“小祖宗們,這要是讓老爺夫人們知道你們聽了這種曲兒,還不得把我們這些下人都打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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