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齊笑道,“如今我不僅對妹妹的大畫房很是期待,對妹妹的美食也很是期待呀。不知妹妹還記不記得去年的話?”
江又梅笑道,“當然記得,隻要哥哥看上了,盡管拿去。但這次隻能拿一幅,因爲今年我已經拿出去了兩幅,一幅也已經說定給侯爺。現在才四月份,總得再給我留一幅後面用啊。”
李世齊大笑道,“好說,哥哥要一幅就知足了。”
正說着,林侯爺回來了。他跟江又梅商量道,“今晚我打算請江家和陳家、孫家來吃個便飯,他們不僅是姻親,在你們母子困難的時候也給予了諸多幫助,我想當面感謝人家一番,表表心意。兒媳覺得方便嗎?”
江又梅點頭道,“好,我去安排。”
林侯爺又說,“我還給他們帶了些禮物,林武拿去你那裏分分,你讓人給他們送去。”又招手對小丸子笑道,“娘親要去忙,跟爺爺去騎大馬。”
小丸子一聽騎大馬就高興,甩開娘親的手就撲向爺爺的懷裏,把林侯爺喜的一陣大笑。林侯爺雖然年紀大了些,但長得豐神俊朗,依然當得起老帥哥的稱謂。外貌協會的小家夥看得高興,湊上嘴巴就一陣猛親。被糊了一臉口水的林侯爺先是一愣。都這麽老了,還是第一次當衆被如此示愛,欣喜地享受着從來沒有過的極其狂熱的天倫之樂,一激動也回親了小孫女一口。
江又梅看他們爺兩個親得高興,就對李世齊說道,“等我空了再陪哥哥去挑畫吧,現在我先去安排請客的事情。”
李世齊說道,“我的事不急,有空再說。”
江又梅返身回南園安排去了,無事的李世齊又坐下示意李芳華繼續唱。李大美人又拉開架式唱了起來。
林侯爺則抱着小丸子向門口走去。小丸子理解的騎大馬和林侯爺理解的騎大馬完全是兩個概念。她看到自己親了爺爺半天。爺爺都隻是抱着自己而沒有爬下讓她騎的意思,覺得爺爺在騙人,很是委屈,張開大嘴哭了起來。
林侯爺一驚。問小夏道。“她怎麽突然哭了?”
小夏紅着臉把小丸子平時騎的什麽大馬告訴了他。林侯爺一聽又笑起來。一下子把她舉過頭頂,騎在他的肩上,小丸子立即止住了哭。抱着爺爺的頭興奮得高聲尖叫。林侯爺屈尊當馬還是第一次,但看到孫女如此高興,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爺孫倆出了院門,林威正好從舊園把馬牽過來。林威看見侯爺這樣讓人當馬騎委實吓了一大跳,張開大嘴半天合不攏,侯爺什麽時候這麽沒有形象過?府裏的哪個小主子可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啊。
看來以後對這裏的主子要更加用心服侍才行。
林侯爺把小丸子從肩上抱下來說道,“走,爺爺帶你騎真正的大馬。”
一老一小騎上馬,大馬小跑起來,小丸子高興得又吼又叫,一點沒有斯文的樣子。但侯爺卻喜歡的緊,沒有理由,就是喜歡。
大馬先往東過了南水橋,再朝着北方跑去。林威和小夏小跑着遠遠跟在馬的後面,因爲馬跑得不快,倒也勉強跟得上。
還未到碧水橋邊,林侯爺便勒住馬缰,吃驚地看着溪對岸的那個院子。那是江家,早晨送孫子上學時孫子曾指着告訴過他那是外公的家。小丸子也看出來這是她經常去的外公家,指着院子“啊、啊”地叫了起來。
原來,院子外面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有人站在梯子上往院子裏看,有人站在桌上放的椅子上看,有人爬上牆頭坐着看,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從西河村及東河村陸續在往院子靠攏。還隐約聽着院子裏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快去看呀,南山居林家閨女周歲宴,人家專門從京城請了戲班來唱堂會。”有人大着嗓門吆喝着。
“林家請的人咋住在了江家?”有人不解地問。
“聽說是人太多了,住不下,這才到江家來住。啧啧啧,那點小娃面子可大着咧,來了這多的人給她祝壽。”那人羨慕地說道,“聽說這次還來了個貴客,小衛氏說了一半又捂住嘴巴吱吱唔唔地不肯說咧,。”
“小衛氏再得意有屁用。如今他們已經分了家,人家住也是住在江家,又不是住在他們的老宅。不過,如今李氏可是抖起來了,不用出家門,就可以看大戲咧,還是京城來的大戲班,據說都是名角兒。”另一個婦人說道。
“人家現在是太夫人,親家找好了,該人家抖。”一個人接話道。
“騾子配上金鞍也不會變駿馬。就一個泥腿子,還啥太夫人,笑死人了咧。”另一個人不服氣地說道。
“人家可不就是太夫人嘛!一個兒子是縣太爺,一個兒子是六品官,女兒還嫁進了京城大官家,聽說穿的用的都是禦賜的貢品咧。”又一個人啧啧贊道。
“這些話哄鬼去吧。她閨女真那麽得寵咋沒跟着林大郎一起去京城咧?還窩在這鄉下地方幹啥?八成是那林大郎看不上這鄉下婆娘,又在京城找了個小老婆,把娘幾個丢在鄉下不管了。可笑那李氏如今還拿着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問她爲啥這段時間不出門了,你猜她咋說?她說你見過走這泥巴路的太夫人嗎?她要出門也是坐轎子。以後他兒子升了官給她請了诰命,出門坐的還是八擡大轎,那戲裏就是這麽演的。”這人是趙裏正的婆娘,剛追過來的小夏認識她。
“天哪,李氏的福氣可真好!”那幾個婦人一起忽略掉了裏正婆娘話裏的諷刺,同時贊歎道。
……
老百姓的想象是非常豐富的,一通羨慕嫉妒恨的議論紛紛,八卦着太夫人李氏的同時,江又梅三兄妹也無辜地躺槍。
這時,有幾個婦人從那堆人裏擠出來,頭發都被擠亂了。她們氣沖沖地往碧水橋邊走着,勸着剛過橋來看熱鬧的人,“都回去吧,有啥看頭咧。什麽阿物,最是看人下菜碟,有身份的人是上門請人家進院子看,咱們這些無權無勢的泥腿子隻能騎在牆上看。老娘就是再不濟,也不能爬牆頭啊”
林候爺臉有些微沉下來,掉轉馬頭回了南山居。
此時,江又梅和宋望才已經商量好請客的事,既然是林侯爺如此鄭重地請客,就照着他們京城的禮節辦好了。她讓宋望才寫了貼子,落款是林将軍。
林武和月兒、風兒兩個丫環又拿了幾包東西過來,都是些京城的名小吃。江又梅讓他們分好,送貼子的時候把東西一并送去。
剛準備好就看見林侯爺來了南園,問江又梅道,“人請了嗎?”
江又梅回答說,“正準備去送貼子呢。”
林侯爺點點頭說道,“等孫女周歲那天,咱們就擺流水宴吧,讓兩個村的鄉民都來吃飯。家裏擺不下,就擺在院子外面,去關系相好的人家多借些桌椅碗筷,再多去買些吃食。請流水宴一定要每家每戶都請到,不要厚此薄彼讓人家說閑話。另外,再讓人去縣裏請個戲班來唱一天大戲給村民們看。福慶戲班就算了,那不是尋常百姓看得起的。”
又對在場的林武和月兒、風兒說,“這段時間都聽大奶奶的安排,幫着多做些事。”說完便從小夏手裏接過小丸子往新園走去。
江又梅看林侯爺臉色不太好,就看向小夏,小夏低聲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江又梅氣得一陣胸悶,便帶着林進、宋望才和林武一起急沖沖地往江家趕去。離老遠就看到江家院子被圍得密不透風,嘈雜的喧鬧聲傳了好遠。
江又梅讓林進直接去陳府跟陳之航商量,請十幾個林府的人來江家住,再把戲班的人請到陳家住。陳家深宅大院,在裏面排戲外人想看也看不到。
江又梅幾人離近了,就聽見小衛氏在院子裏的大嗓門,“吵啥咧?吵啥咧?這些可都是京城的名角兒,被你們吵得戲都唱不下去了。”
騎在院牆上的幾個後生說道,“江大嬸子,你的嗓門比那唱戲的還大,吵得比别人都兇,咋還說别人吵咧?那唱大戲的不唱了,也是被你鬧騰的。”
宋望才打頭,把擠在院門口的人把拉開,“讓讓,讓讓,讓我們大奶奶進去。”
江又梅進了門,看到戲班的那些人已經沒有排練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站在那裏低聲商量着什麽。
李氏穿着一身江又梅給她做的錦緞衣裳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嗑着瓜子,她的身邊坐着一群婦人,包括趙地主家常住鄉下的三姨太、李裏正的婆娘、王秀才的娘子,孫大娘婆媳、趙大娘婆媳等一些相好人家的女人。小衛氏則站在門邊,充當着保安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