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江老爺子說了兩日後家裏擺流水宴,慶祝孫子江又有升官。請兩位老爺子及林昌祁一定光臨,被邀請方也欣然接受了邀請。
本來今天這個聚會和宴會馬上就要圓滿結束,也就是男人們酒都喝完了,開始吃飯的時候,吃得高興的小衛氏忘了把嘴巴關好,又說了不相宜的話。
因爲她聽江又梅在吩咐春杏和春桃給秀兒布菜的時候,叫了她們的名字。小衛氏不高興了,大着嗓門說道,“我說梅子,大伯娘就是再沒有見識,也知道奴才們的名字是不能和主子一樣啊,你家的奴才也叫杏、桃的,那不弄得我家的桃子和三叔家的杏子跟奴才們一樣了?這犯了忌諱的名子你早就該改了吧,你卻沒有改,是成心的吧?你就是當了林大奶奶,那也是江家走出去的姑娘不是。當初跟着我家棗子搶陳大爺,現在當了大奶奶又來踩自家姐妹,你這樣的人還真是少找!跟娘家人有仇是不是?”
這二貨的幾句話不僅讓江又梅下不來台,讓除了兩個小孩外的所有江家人都臉紅筋漲,讓江又棗羞憤難當,也讓林昌祁沉下了臉。
小衛氏一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才想起江老爺子吩咐的話,趕緊用手把嘴捂上。
江老爺子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紅着臉對林老爺子說,“老哥哥,家門不幸啊。娶了個拎不清的兒媳婦,把江家的臉都丢盡了。我們家梅子,那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的好閨女。端方守禮。賢明遠播,咋能幹出那麽丢臉的事兒呢?人人都說好的閨女。竟然讓這個蠢婦污了名聲,是我管教無方啊。”說完還不停地搖頭歎氣。
江大學此時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江大富、李氏夫婦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一掌拍死小衛氏。
林老爺子一揮大手,打着哈哈說道,“老兄弟,人與人不同,花有幾樣紅。家裏有個上不了擡面的人也不稀奇。我和祁兒都知道我孫媳婦的好,也相信她不會做不妥當的事,所以也不會因爲别人的話去責怪她的。”
大家尴尬地吞下碗裏的飯後,紛紛站起身準備回家。林老爺子和江老爺子把江家人送到院子裏,林昌祁和江又梅把他們送到了院門外。李氏滿眼擔心地看着江又梅,怕女兒會受氣。江又梅沖她搖搖頭,意思是無事。
回家的路上,李氏就忍不住把小衛氏大罵了一頓,小衛氏也知道自己嘴賤惹了禍,沒敢還嘴。江大學不停地跟江大富陪着禮。說回去後一定好好收拾這個蠢婆娘。
江家人回到老宅後,江大學很守信地把小衛氏打了一頓,這回是下了狠手。打得她鼻青臉腫。打完後,就要把她趕回娘家去。小衛氏痛哭流涕地賴着不走,江大學直接把她拎到了門外,然後把大門插上。小衛氏有時還是比較好面子的,不好意思守在門外哭,也隻有回娘家再想辦法。
之後江家老宅的人都去江大富家幫着忙碌,準備兩日後的流水宴。連江又梅都讓萬氏及新買來的金氏去幫忙。因爲江又有跟着林昌祁回了金州府任職,如今已經是個從六品的門千總了。
而孫三強如今也升任成九品的把總,所以孫家三天後請流水宴。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趙三狗因爲不怕死。舍身救了長官,竟也升了個八品官。不過沒回來,繼續在北方守邊。
西河村從軍的後生。除了死了的那二十九個人,其餘的都還活着,隻是有兩個斷了一條胳膊,一個斷了條腿,他們都還在回鄉的路上。
而東河村的李四麥也活着,聽說少了隻耳朵和三根手指頭。不過,雖然殘疾了,但因爲有五畝的好田,再找個好姑娘應該是很容易的。
而南園,江家人走後,林昌祁的臉色還沒好。江又梅繞過沉着臉的林昌祁向正房走去,心裏罵着那個二貨。
她倒是不怕林昌祁會對自己如何,她是怕他們爺孫沒事折騰陳之航。看來得找個适當的契機讓他們知道,在虎娘的眼裏,陳之航是不能動的。
江又梅都快走到正房門口了,卻聽到後面的林昌祁酸溜溜的話,“原來你也主動搶過人呐,咋面對着自己的相公就像個貞女?江又梅,我真不明白了,我把這二十多年的好話都對着你一個人說完了,你卻還是對我如此冷漠,毫不領情。那姓陳的果真就那麽好,好得讓你如此癡迷,癡迷的不顧廉恥去搶男人?”
江又梅轉過身,沉着臉對林昌祁說道,“我原來搶沒搶過男人也無需給你解釋,現在像個貞女你還真說對了,我的确要做貞女,這輩子也就這麽過了。至于你對我說的好話,我也不耐煩聽。天下女人有的是,你愛跟誰說就跟誰去。”說完就進了正房把門關上。
院子裏的林昌祁氣得滿臉通紅,真想上去把那房門一腳踹開。林老爺子都走到了新園的側門,又回過身來走到他身旁悄聲說道,“我說傻小子,你可真是當局者迷。你那媳婦是什麽性子你還沒看出來嗎,她就是根針,彎都彎不過來,會紮人我倒是相信,搶人嘛我還真不信。”說完才慢悠悠地回了新園。
林昌祁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哼了一聲回了老院子。
第二天早起,小包子還等着林昌祁一起去南園吃飯。林昌祁摸着兒子的腦袋說,“兒子,你自己去跟你娘吃吧,爹爹有些不适,自己在舊園随便吃些。”
兒子走後,林昌祁一個人在茅草屋内吃早飯,真是食不知味。他也相信江又梅幹不出搶人的事,可是聽了那話就是心裏不舒坦。更讓他生氣的是,阿梅不僅不解釋一番,還說出那麽戳他心窩子的話。
而南園西廂餐廳的小包子邊吃飯邊納悶地問他娘,“娘,今天爹爹咋沒來跟我們一起吃早飯咧?”
“不來不是更好?他來了,娘親還吃不飽。”江又梅倍感輕松地說道。
“哦。娘親,前天晚上,爹爹睡覺前問了我很多娘親的事情,緊着跟我說娘親受苦了,還讓我好好孝敬娘親。可是昨晚卻什麽都沒說,還沉着臉不知道在想啥。半夜還緊着反身,影響得我連覺都沒睡好。娘親,其實,其實我覺得爹爹很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小包子猶豫着把這兩天來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江又梅想着也該把家裏的實際情況及心裏的真實心法告訴兒子了,于是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兒子,你爹爹和娘親永遠也不會像其他孩子的爹爹、娘親那樣相處,咱們家也不會過其他人家一樣的那種日子。娘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你也清楚爲什麽。娘不會讓你刻意去恨你爹爹和林家,也不會讓你去疏遠他們。娘知道,痛恨親人是很累的,也是非常痛苦的。這樣,你會有爹爹的疼愛,将來也會有族人的幫襯。但娘親卻不想和林家牽扯太多,也不願意跟你爹爹一起生活。娘親願意過現在這種日子,把你好好養大,看到你将來成才,然後成家立業。這就夠了。”
小包子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娘親,隻要你高興,過怎樣的生活都成,兒子會一直陪着娘的。”
江又梅把兒子拉過來,摸了摸他的臉,很是不舍地說,“你也不會一直陪着娘,等你長大了,翅膀長硬了,就會出去奔前程。”
“奔前程也可以帶着娘親啊,我知道你不喜歡林府,我也不喜歡他們家的人。咱們有錢自己買個院子住。如果白天我去衙門公幹了,娘親可能會寂寞些,但我會娶個媳婦回來陪娘親,還會讓我媳婦生個女兒讓娘親玩。我知道娘親很是喜歡香噴噴的妹妹。”小包子把自己一直的念想安在了他娘親的身上。
看到小包子的認真勁,江又梅開心的笑了起來,多少日子沒這麽開心過了?她捧起兒子的臉使勁親了兩口,說道,“我兒真是孝順,娘就等着你娶個媳婦再生個女兒來孝敬娘了。”
小包子也親了江又梅兩下,一邊一下。親完還笑呵呵地說,“娘啊,我咋覺得好多天娘都沒有這樣使勁親我了咧?”
“哦,是嗎?娘親記着,以後每天都這麽親兒子。”江又梅笑着說。心裏想着也該趁這小屁孩還小多親親,再長大些就親不成了。
今天林昌祁沒有來礙她的眼,也沒有來要求送小包子上學。江又梅吃飽後,就牽着兒子把他送到了門口,目送他走遠,直至消失在晨光裏。送小包子上學,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責任,更是一種享受。
林昌祁兩天内都沒在江又梅面前出現。江又梅倒是求之不得,至少早晨吃飯能清清靜靜的,而且還能繼續送兒子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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