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哼道,“怎麽現在府裏的奴才這麽沒規矩了?這些老東西的心真是越養越大,連主子的話都可以不聽了。”
周二夫人趕緊站起身說道,“婆婆别着急,大嫂也不要生氣,這件事我倒是聽過一耳朵。丁婆子說那位做吃食的師傅要的根本不是食材,盡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哎喲,有些東西好像就沒人吃過,咋敢做給太後吃?不過,我還是吩咐她不管人家師傅要什麽都要盡量滿足了。”
“哦?什麽東西不是食材還要拿來做吃食?”老夫人問。
“哎喲,我也記不清了,還是把丁婆子叫來問上一問。”周二夫人說。看到老夫人點頭,就吩咐丫環去叫丁婆子來。
那丁婆子一來便跪在地上說,“老夫人恕罪呀,那位師傅要的食材不是肉也不是菜,除了面粉和雞蛋、糖、鹽以外,盡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實在不敢把那些東西給她找來,那些東西給太後她老人家吃真是罪過啊。”
老夫人問,“她要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丁婆子說,“除了面粉、雞蛋、糖、鹽以外,她還要了什麽牛奶,各種帶色水果,如果沒有這些水果,就要紅色玫瑰花瓣。味道淡的綠色菜汁,黑米,橙子。還有一些,我有些記不清楚了。”
“這些東西還真是古怪”。一個聲音傳來,是周閣老進來了,“不過,她既然敢要,或許也有她的道理。把那師傅叫來問問。”
以老夫人爲首的人都起來給周閣行了禮,周閣老點點頭坐下說,“民間出高人,或許真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
粉荷下去一會便帶來了兩個婦人。而且這兩個人手裏還端着樣東西。周氏把蛋糕交給粉荷後同江又梅一起給周閣老跪下磕頭,“民婦見過周大人,見過周老夫人。”
周大人沒有理江又梅和周氏,竟被粉荷手裏的東西吸引住了。那像是個圓形的花籃,周圍像是用深綠色和淺綠色相間的竹條編成的竹籃,上面開着一叢叢粉色、紅色、黃色的花朵,花朵中間還插了塊小牌子,上面寫着生辰快樂。這“花籃”散發着一股股甜香的味道,直往人的鼻子裏鑽,一會兒。整個屋子中都彌漫開了這股香味。
屋子中所有的人都被這東西迷住了,“這是什麽東西?”
周大奶奶上前一步說,“爺爺。這就是生辰蛋糕。”
“真是俊,但是能吃嗎?”周老夫人問。
江又梅站起來說,“這些東西都是食材做的,當然能吃。”直接講了這些顔色是怎麽調配出來的。
周大奶奶用刀把它切成牙,自己先吃了一塊,說,“爺爺,您嘗嘗,真的很香呢。”
不用說。這個蛋糕得到了周閣老和老夫人的大加贊賞,立馬賞了江又梅兩人五十兩銀子。讓她們再好好想想,到底給太後她老人家做個怎樣的蛋糕。而且。嚴命屋内的人不許把這吃食說出去。
當然,周二夫人挨了訓斥,丁婆子挨了十大闆子。
周大夫心裏那個得意,又讓屋内的下人都退出去,講了江又梅在她過生辰時做的彌猴獻桃的生辰蛋糕。周閣老很是感興趣,又把太後說的她夢中彌猴獻桃的特點說了一下,讓江又梅就照着這個做。
由于周閣老的青睐有加,江又梅母子和周氏母子的待遇也直線上升,要什麽就會有什麽。而且,小包子和二春也可以出小跨院玩玩了。
這兩小子和狗崽、花花在小院子裏憋得太久了,沒事就領着狗出去散步。他們當然也怕把這府裏的貴人沖撞了,小包子拎着狗崽和花花的耳朵反複交待,一步都不能離開自己。
好在這個院子偏辟,在府裏的最西邊,也難得碰上人。
這天,二春等着江又梅即将出爐的蛋糕不願意出去,小包子就一個人領着狗崽和花花出來玩。在他們住的小院子不遠處有一片樹林,樹林裏有個小院子,隻是這個院子從來都是大門緊閉。
今天的院門卻是開着的,狗崽一下子鑽了進去,花花也緊随其後,小包子趕緊跟了進來,喊道,“狗崽,花花,快出來,咱該回了。”
卻見一個二十幾歲的素衣青年婦人從屋裏走了出來,小包子馬上上前作揖道,“這位嬸嬸,對不起,我的兩條狗跑進院子來了,我來找它們回去。”
青年婦人溫柔地笑了笑,“小紫,去幫這位小哥兒找找他家的狗。”
一個丫環答應着走出房門道,“周媽媽真越來越糊塗了,出個門也不知道随手把門關上。”邊說邊帶着小包子去了後院,兩條狗還真在後院。小包子拎了拎它們的耳朵,又教訓了幾句,把兩條狗帶去了前院。
小包子說,“我家的狗狗找到了。”
那個青年婦人笑着拿出一碟點心招呼着小包子說,“好可愛的小娃,叫啥名子,來吃點我做的點心。”
小包子對這個漂亮溫柔的婦人很有些好感,就拿心吃起來,雖然沒有娘親做的好吃,但已經很不錯了。便點着頭真心稱贊道,“好吃,跟我娘做的一樣好吃。”
“哦,你娘也會做點心?”婦人問。
小包子點點頭,指着他們住的小院子說,“我娘和我就住在那個院子,我娘正在做點心。”
小紫在一邊說,“原來你娘就是大夫人從西川省請回來做菜品的師傅啊。”
小包子又點點頭,邀請着婦人說,“我娘今天做的蛋糕快出爐了,而且做出來像花一樣好看,嗯,嗯,嬸嬸,”嗯了半天覺得叫嬸嬸又不太好,很是糾結。
青年婦人笑着說,“就叫我周姨吧。”
小包子點點頭說,“周姨就去嘗嘗吧。”
小紫覺得應該讓自家姑奶奶出去散散心,也跟着說,“姑奶奶就去看看吧,咋可能點心還能像花一樣好看呢。”
周妍點點頭,竟鬼使神差跟着小包子去了那個不遠的小院子。
江又梅剛在蛋糕上面用奶油把造型塑好,就見小包子領了兩個人進來。前面的婦人二十幾歲,溫婉柔美,後面跟着個丫環。
小包子跑上前說,“娘親,娘親,我請這位周姨來咱們這裏吃點心。”
那婦人柔柔一笑,不好意思地說,“打擾了,這小哥兒說你做的點心像花一樣好看又好吃,我就冒昧地來了。”
這婦人不僅美麗溫婉,身上似乎還有種死水一樣的沉靜,不知道她在這府裏是個什麽身份。江又梅也隻有笑着說,“讓你見笑了,我兒子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當這個婦人看到漂亮的蛋糕時,竟是眼睛都瞪直了,“天呐,這東西也是點心?這真像朵花,這能吃嗎?”
江又梅笑着請她坐下,并給她切了一牙。
後來,這個婦人天天都來,有時一天有大半天呆在這裏。江又梅和她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原來這個婦人叫周妍,是周令前妻的女兒,她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大出血而亡。一年後,周令又續娶了現在的周大夫人。由于沒有母親教養和疼愛,奶媽又愚笨,周妍就養成了懦弱的性格,但善良敦厚,溫順賢淑,從小就像隐形人一樣長大。
九年前,她嫁給了督察院右佥督禦史史常生的大兒子史一鳴。按理說史家是高攀了這門親,但周妍嫁過去多年無所出,并被太醫診斷爲宮寒,終生無法懷孕。史一鳴是獨子,剛開始雖然不滿周妍不能生育,但看在她祖父和父親的面子上還忍着。周家因爲自家姑娘的原因,同意史一鳴納妾生子,史一鳴就廣納姬妾,庶子庶女已經有了六個。
幾年後史家發現,這個周妍老實異常,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于是史一鳴就開始打罵她,後來連那些受寵的姬妾都開始前去尋事,偷東摸西。周妍除了哭毫無反抗,又不願意回周府求救,于是史一鳴膽子就越來越大。
一天他在外面喝了酒,想着娶了那個蠢笨婦人真是毫無用處,不能生兒子不說,讓她回去跟周閣老說說給夫君求個前程都不敢,忒是氣人。于是趁着酒勁回去又開始打罵周妍,一失手竟拿着花瓶把周妍的頭打了個大洞,當時人就暈了過去,血流了一地。史家慌了,趕緊請太醫前來診治,太醫包紮後說了一句,“盡人事,聽天命。”
周妍的奶媽周媽媽這才慌了,偷偷回了周府,周府才去了人把周妍接回來,周妍最終還是活了過來,但一身的淤青卻讓周閣老氣忿難平。自己的孫女,哪怕他再不待見,也不是讓别人這麽欺負的。于是上書皇上,彈劾史常生縱子行兇。最終史常生官職被降了兩級,奪了史一鳴舉人的身份,并終生不得進朝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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