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你不幹正事還有時間叙家常呀?你小子找死是不是?”一個粗曠的聲音罵了起來。江又梅一看,一個一臉胡子的大漢正站院子裏罵人,還有些面熟,再仔細一看,竟然是老熟人李華錦。之前那麽儒雅的年輕人竟便成了如此粗魯的莽漢,戰争還真能把人的心性改變得徹底。再一看,院子裏還站了好幾個大漢,都兇神惡煞地瞪着他們。
當然,包括江又有,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穿着戎裝。
江又有低聲說,“林将軍受了重傷,我的紅磨茹已經用光了,所以,隻有把他送了過來。”
這小子原來是用她的東西做人情!
不是江又梅心硬如鐵,那麽多的将士在戰場上厮殺,每天要死多少人,她不可能都救得了每一個人。既然救不了,那她就隻關心和救治與她有關的人,比如說江又有。她的紅磨茹也沒有多少了,還得留着她們母子以防萬一呢。
聽江又有這麽一說就急了,臉一下沉了下來說道,“你倒大方,把自己的救命藥給了别人,還要把我們娘倆的救命藥一起送給别人。我倒不明白了,嫁出去的姐姐家裏的物什你也能做得了主?”
江又有的紅漲得通紅,剛要解釋,一個鐵塔般的大漢一陣強風似地刮到了江又梅身旁,高聲罵道,“媽拉巴子,你這婦人還真不知好歹,能夠救我們林将軍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份,竟然還不願意,信不信爺爺我現在就把你的細脖子擰斷。”
江又有趕緊拉住這個大漢。賠理說道,“王将軍息怒,我姐姐婦人之見,不懂得輕重。待我跟她解釋解釋,她自然會把東西拿出來。”
說着,就把已經吓得大哭的小包子交給宋望才,讓他們出去轉轉,又把江又梅拉到一邊,講了緣由。
原來在春節期間,皇上爲了彰顯仁愛,特派太子李宗旭北上慰問北征大軍。
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林大帥林繼業陪着太子正和士兵同樂,将士們都在營房裏聚餐吃着團年飯。文藝青年江又有拿着江又梅給他的小豬福包跑到外面,看着南方的星星思念着遠方的家人。
正想得出神,被人一把把包奪了過去,罵道,“好你個大膽的小賊。連我們大帥的東西也敢偷。給我把他綁起來,問清楚他是怎樣到的大帥營房,怎樣偷的東西。”
是林大帥的親兵林貴。
“冤枉啊,那不是我偷的,那是我的包,是我姐姐給我做的。”江又有不停地大喊,卻被幾個人五花大綁起來。
外面的喧嘩把林大帥等人吸引了出來。“怎麽回事?”林大帥問。
林貴雙手把包呈上。“禀報大帥,這小賊不知何時偷了您的福包。”
“冤枉啊,那是我的包,是我姐姐給我做的,裏面還有姐姐給我的神/藥紅磨茹。請大帥明查。”江又有跪下大喊。
李華錦也趕緊施禮說道,“大帥明查。這包的确是江又有的包,在金州府的時候他就有了,這個包在下的家人也買了一個,确是他姐姐新手所做,在下可以作證。”
林大帥沒有理會他們。他注意到了神/藥二字,就把林貴手裏的福包拿了過去打開,從裏面掏出一個油紙包,再把油紙包打開,一撮紅磨茹絲在星光的照射下更顯得如血般的鮮豔嬌媚。
“你說這是神/藥?有何神奇?”林大帥問。
江又有說,“聽家姐說,這神藥有生白骨的奇效。至于有沒有這麽神奇,小人還沒用過,也不知道。”最後幾個字聲音弱了下來,他真不知道這藥是不是真的這麽神奇。
林大帥就把這油紙包交給軍營裏的老軍醫王醫官,“你聽說過這樣的神/藥嗎?”
王醫官顫抖着雙手把油紙包接過去看了看,說,“下官還真在古醫書裏看到過有種能生白骨、活死人的神/藥,叫血妖紅磨。因爲從來就沒有人見過此藥,所以從古自今的人大都認爲這種藥是不存在的,隻是人們一種美好的念想。”頓了頓,又遲疑地說,“至于這紅磨茹絲兒是不是傳說中的血妖紅磨,下官還真不敢妄言。”
“噢,還真有血妖紅磨這種藥。”林大帥說着,又從自己懷裏取出一個小包,跟江又有的包比起來,除了豬眼睛一個是單眼皮一個是雙眼皮,剩下的還真一模一樣。兩隻小豬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怎麽看怎麽奇怪,無比醜陋的豬還能做成這個可愛樣子,真是少見。
不芶言笑的林大帥竟笑了一下,“你姐姐在靈濟寺賣過福包?”
“是,小人的家就挨着靈濟寺,我們那裏的村民經常會去賣些東西貼補家用。”江又有說。
“嗯,這就對了。”林大帥說,“是林貴冤枉了你,這福包你拿回去吧,至于這紅磨茹……”
“那紅磨茹小人就獻給大帥了,隻是不知道那藥有沒有這麽神奇。”江又有說,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再把紅磨茹收回來了。
“嗯,”林大帥點點頭,又拿了幾根紅磨茹絲兒塞進福包,“還是要給你留些,畢竟是親人的一個念想。剩下的就交給軍營吧,給最需要的人用。至于有沒有那麽神奇,試過便知道。”就讓王醫官把紅磨茹收了起來。
那紅磨茹還真起了巨大的作用。幾天後,林大帥的兒子小林将軍林昌祁陪着太子外出視察軍營的時候,被一夥突如其來的死士襲擊,太子被一支箭射中要害位置,林昌祁在保護太子的時候也被人砍中,身體多處受傷。
那夥死士很快被殲滅,但太子性命已經危在旦夕。這支箭射在離心髒僅半寸的地方,關鍵是還有毒,就是在世華佗也無能爲力了。太子要是在林大帥的地盤上死了,那林家也就活到頭了。所以林大帥讓王醫官用血妖紅磨治,死馬當作活馬醫。這藥還真神奇,太子的命保住了,而且毒也很快被紅磨逼了出來。
隻是王醫官手中的紅磨都給太子用完了,把江又有僅剩的一點用上,也隻能保住林昌祁的性命,而砍在大腿上的刀傷由于毒液已經漫延,咬死了附近的骨頭和肌肉,這條腿很可能就廢了,
做爲一個武将,腿廢了那真是生不如死。而且,英俊潇灑、長身玉立的林世子至此以後要坐在輪椅上過一輩子了,多殘忍啊。
林大帥就把江又有叫了過去,讓他帶着林昌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他的老家,看看他姐姐還有沒有紅磨,能不能保住林昌祁的腿。
聽完了江又有講的故事,江又梅還真不敢不把紅磨茹拿出來。真沒想到,那紅磨茹還是血妖紅磨這種寶貝。想到這個寶貝要拿出來給别人用,江又梅的心都在流血。憑什麽啊,她和那個姓林的非親非故,讓她白拿還真是萬般不情願。但讓她跟這些兇神惡煞的軍爺講價錢要銀子,除非嫌自己命長了。
而且,那天在靈濟寺遇上的老太太竟然是林大帥的老娘。自己爲了多掙錢編了個段子讓小包子送福包,沒想到還真把福氣送給了人家,否則太子死了林家還真會有大麻煩。人生的際遇說不清楚啊。
正想着心事,黑大漢不耐煩了,“咋啊,你還不快點去拿?”
李華錦也過來說,“林家娘子,還請你快點把紅磨拿出來吧,治好了林将軍的腿,他也好早日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這兩個一硬一軟,強要着她家的血妖紅磨。
江又梅隻得說,“那紅磨一大半都給有子拿去了,我也隻剩下一點,我這就過去拿來給你們。”
黑漢子王将軍心眼還挺多,要跟着江又梅去監督她有沒有藏私,是不是把紅磨都拿了出來。江又梅走到老院子和新院子的那扇小門時站了下來,回頭說,“我是個寡婦,特别注重名節,如果讓人知道了有男人進了我的院子,哪怕是這個男人強闖進去的,我也隻有碰死在這裏以全名節了。”
黑大漢的黑臉瞬間變成生了鏽的鐵闆,氣得指着江又梅“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華錦走了過來,忍着笑拍拍黑漢子的肩說,“王将軍,咱們來求助她就要相信她。”
江又梅看見沒人跟着了才回了老院子。她進了卧房還不放心地把門插上,打開箱子把裝紅磨的荷包拿出來,藏了一大半,拿着另一小半去了新院子。
小王醫官接過紅磨直接去了上房,那間房子是江又梅母子将來的卧房,自己還沒住,卻讓那姓林的住了,江又梅真是欲哭無淚。
過了片刻,小王醫官出來說,“這紅磨還真是神奇,一敷上去黑色的膿血就慢慢流了出來,顔色越來越紅。隻是紅磨不多,頂多還能敷五次,林将軍的傷耽擱得太久,不知道能不能把毒液全部逼出來,讓壞死的骨頭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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