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還會做更好看的飾品哦,以後把咱杏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江又梅摸着杏子的包包頭說。
三叔和三嬸釋放出那麽大的善意,她當然要投桃報李。
“梅子姐姐,我也要那個手鏈。”李朵兒嘟嘴看着江又梅,這是江大梧十二歲的女兒。
“喲,那手鏈我隻有一根,已經給了杏子了。”江又梅說道。
“那我也喜歡你頭上的這朵花,鎮上賣的都沒有它好看。”李朵兒指着江又梅的頭花,“你把這花給我吧。”說着就想伸手來取。
真是極品娘帶出極品女兒,江又梅一偏頭,“這花是我極喜歡的,可不能給朵兒妹妹。”
“梅子,你可是當姐的,妹妹要你朵頭花還舍不得給了?”江大梧在一旁幹笑着說。
“大姑,我也隻有這一朵花,出個門什麽的我也要裝個門面不是。”江又梅可不想給,白眼狼她前世也見過,一邊罵了你,一邊還伸手要東西。
“你一個寡-婦家家的,那麽豔的花也戴不出去啊。”江大梧的臉色不好看了。
“娘親,我剛才看到朵兒表姨的奶奶戴的大紅花好好看啊。”小包子走過來爬上江又梅的膝頭,誇張的雙手比劃了一下。
李木匠的爹前兩年死了,老娘今兒戴了朵赤紅色的大娟花。
江大梧不高興了,“真是沒爹的孩子沒教養,哪有大人說話小孩插嘴的?”
江又梅沉下臉,“我兒再沒教養也不會見着别人的東西就開口讨要。”
江大梧氣得音量大了起來,“怎麽跟長輩說話呢?一朵破花還拿上喬了。朵兒不哭啊,娘去縣裏給你買朵更好看的。”說着還使勁瞪了他們一眼,“什麽東西。”
旁邊男人們的談話都被江大梧的大嗓門打斷,江老爺子看見江大梧又在罵小包子,就不高興了。把長煙杆往桌上使勁磕了磕,指着江大梧罵道,“梅子娘兩個孤兒寡母多不容易,連外人都知道伸把手幫幫忙,你個親姑姑不僅不幫忙,還要去欺負人家。梅子糊塗了幾年,上天有眼,又讓她重新開了竅,這好日子才過了幾天,你連個頭花都要去讨要。眼皮子淺的東西,我怎麽就養了個你這麽能耐的女兒。”
罵了江大梧,又沖着江又梅說:“梅子,你今天給我和你奶做的衣裳可是好料子,還有那野兔子和點心都是費錢的,你哪來的那麽多錢?”
老爺子話一問完,大家的耳朵都支起了起來,特别是江大梧、大伯娘,她們兩個早就納悶一個寡-婦哪來的那麽好的料子。
借口江又梅早想好了,“爺爺,那野兔是我自己套的,大郎原來領我去過一個地方,那裏沒有大野物,野雞野兔倒不少,那陷井還是大郎先前挖的,我清理清理,還真套了幾隻兔子。”
江又梅說着眼圈竟紅了起來,聳了聳鼻子又繼續說,“至于那料子,前段時間我設計了幾款頭花、手鏈、荷包賣給縣裏的鋪子,東家高興賞了我兩匹料子和兩包點心,我就給您和奶奶做了兩身衣裳。”
“喲,頭花、荷包才值多少錢,東家就給了你那麽好的料子,那東家不會是死了婆娘的老鳏夫吧。”話剛從江大梧的嘴裏溜出來,頭上就挨了衛氏扔過來的鞋底子。
“這混賬話也是你這當姑姑說的?你現在就家去,回去,都回去。”衛氏氣壞了。
李木匠趕緊起身作揖陪罪,“娘,梧娘一定是今兒高興多灌了兩口黃湯,胡說八道了些什麽興許她自己都不清楚。”
江大梧的兩個兒子也對江又梅作揖說道,“對不起了梅姐姐,我娘是有口無心,我們替我娘給你陪不是了。”
江大富和李氏也氣得要打人,“梧娘,我們做二哥二嫂的沒得罪過你吧?怎地說話這麽缺德,你侄女名聲壞了你有什麽好處?”
江大梧也知道這句話惹了多大禍,低頭躲到角落裏去了。
江又梅沒理陪禮的李家兩兄弟,繼續對老爺子說,“爺爺,我賣的荷包和平日裏大家做的荷包不一樣,我把它叫做手包。是我自己設計的,款式新穎、獨特,東家非常喜歡。他們買了我的設計,做了更多的手包和頭花,賺的銀子可多着咧。”
“是咧,我娘設計的手包和頭花聽說省城的總店都賣斷貨了,連京城的商家都排着隊買咧。”小包子氣得臉都漲紅了,也幫着娘親辯解着,還不時拿眼刀子甩着角落裏的江大梧。
“嗯,梅子原來就心靈手巧。”大伯點着頭說。
“是咧,你們看杏子手上的這條鏈子,多好看,虧她想得出來。”三嬸把杏子的手腕舉起讓大家看了看,還極其羨慕地啧啧兩聲。
“喲,是好看,這頭花也好看,以後梅子也教教我們,讓咱們也賺點銀子花。”江又桃笑着說。
大娘伯雖然不招人喜歡,這幾個兒女還真不錯,對江又梅不說多親近,但至少還客氣。
江又梅笑着說,“好,以後我再想到好的樣式,就教教姐妹嫂子們,咱也賺點私房錢。”
“大嫂,聽見沒,以後書子媳婦做了荷包賺了錢你可不許要,那是人家壓箱底的錢。”三嬸湊着趣。
大伯娘一聽可以讓自己媳婦、女兒賺錢,臉頓時就笑開了花,“咱們江家婆婆的好名聲可是遠近聞名的,從來就沒要過兒媳婦的私房錢。”又拍着衛氏的馬屁說,“咱娘頭開得好,咱們做媳婦的也是有樣學樣呗。”
江老爺子看着這些兒子孫輩們滿意地點點頭,又盯着角落裏的江又梧罵道,“你個沒見識的,今天在外人面前就給念小子下不來台。我可警告你,不許你再欺負他。他現在雖小,可也是讀書人。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麽連一點對讀書人的敬畏之心都沒有?真是白教你了,知不知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況且,念小子比山子還聰明,是要當舉人老爺,要當狀元公的。”
“人還沒有桌子高,你怎麽就知道他能當上狀元公?”江大梧不服氣地小聲嘀咕着。
“我當然知道,你那兩個小子十五六的時候《三字經》都記不全,可念小子剛剛五歲,連《論語》《大學》裏的文章都會背一些。王先生都說他教了二十幾年的書,還沒見過這麽聰明的孩子。”江老爺子又看了一圈房裏的人,“你們也别怨我擡舉他,念小子雖然不姓江,但也流着咱們江家的血。他是顆好苗子,他有出息了你們臉上也有光不是?”
江大學、江大車、江又書等人趕緊笑着附合着老爺子,“是咧,将來念小子出息了,當了官老爺,咱們也有臉面。”
江大梧還想說什麽,被李木匠狠狠瞪了一眼,就不敢出聲了。
吃過晚飯,兩母子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江又梅心事重重地說,“兒子,他們都說你要當狀元什麽的,那就是他們的想法。娘可沒有這麽想,娘不希望你背負得太多,那樣你太辛苦了。書你想讀就讀,不想讀咱幹些别的,隻要不餓肚子,當地主、做生意的都成。”
“娘,兒子不覺得辛苦。我是咱們林家的男丁,當然要想辦法立起門戶了。我願意讀書,我書讀好了,才能得到别人的喜歡。你看太外公就知道了,如果我書讀得不好,咱們也得不到這樣的重視。”
江又梅彎腰把小包子抱起來,雖然長了點肉,也不過四十多斤的重量,這麽點的小人那麽重的心思真是太難爲他了。
“我兒願意讀書就讀,隻是不要太辛苦了。你還有娘親,娘親願意和你一起頂門戶,娘負責掙錢,你負責讀書,娘負責内務,你負責外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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