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着那延伸至遠方的巨坑,久久不能言語。
世間真的有神仙,至少他們剛剛看到的那個女人,絕對不能稱之爲人類。
方雲中,那可是一個能獨自滅殺他們所有人的強大存在,可在那女人手下,就如同螞蟻般渺小,一掌,就如人類随手搓死一隻斷了翅膀的蚊子。
如此強大的存在,爲什麽他們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個女人就突然之間,出現在了複活的方任然身邊,好像還和他有着密切的聯系。
如果方任然之前就認識這個女人,那在那場大戰的時候,方任然爲什麽不把這個女人給叫過來?如果這個女人在場的話,他們絕對不會死那麽多的人。
有的時候人就是貪婪,得到眼前的,卻還是想要更多更多。
天疆的将士們也不例外。
畢竟死去的人,都是他們最親近的戰友。
還沒等天空上的衆人開口發問,白栖就率先對方任然開了口:“你和她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之前不是說了嗎,出了新手村之後才認識的,也就是在我的靈相變成海上那副模樣之後,我才認識了她。”方任然知道她想問什麽,但他這句話不僅是說給她聽,也是給天空中的衆人聽。
當初他還在陽明市上學那會,四階的虛空獸突然降臨到了校園之中,他不得不讓穆嬅卿的經脈修複。
之後慕嬅卿保護着了其他的學生,但卻還是有學生在沖着慕嬅卿怒吼,爲什麽不早點出現,爲什麽不去救更多的人?爲什麽要看着他們死去?
當時的方任然很憤怒,慕嬅卿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已經很盡力了,爲什麽那些人還要埋怨慕嬅卿?
但後來,方任然再想起來這件事,又覺得有些愧疚。
也許他早點修複慕嬅卿的經脈,确實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人死去。
可是他不是先知啊,無法預知到一頭四階虛空獸突然就橫空出世。
而現在天疆的衆将士們心中所想的,怕也和當初學校裏的那些學生有些類似,隻不過他們比較成熟,不會将這種事大聲的吼出來。
得到了這個回複,所有人的心都平複了下來。
白栖則是繼續發問:“她那麽強大,能不能打碎虛空?”
“不能,這東西仙人也辦不到。”方任然回答道。
一旁的白朝錦聽到這句話,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他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了,他還以爲自己培養出了白栖這樣強大的人類高手,一定就可以在不久的未來打碎虛空,還給人類一片安定的淨土,沒想到,一切都是他鼠目寸光。
方任然看了一眼白朝錦,轉過頭背向他,開口道:“不過也不用擔心,以後人類不會再有任何一個會死在虛空下了,這是剛剛那個女人和我承諾過的。”
白朝錦微微擡起頭:“你确定虛空的另一邊,就沒有比她還強大的生物?”
“我不确定,但我相信她随手就能把地球給炸了,但虛空獸做不到。”
“但願這樣……”
随着白朝錦一聲歎息,天空中的衆将士緩緩的落在地面上。
又一場浩劫過去了,葬禮也進行了一大半,由于之前方雲中的到來,導緻了現場出現大量的傷員,這場葬禮不得不提前結束。
但當衆人即将離開之際,白朝錦卻叫住了衆人。
他獨自站在大會場的中央,手中拿着一把用真氣凝結出的錐子,臉上的表情複雜萬分。
衆人站在會場之外,沒有一個人進去阻止他。
包括白栖也是,清楚這種事不能阻止,這是她爺爺唯一的贖罪方式,也是她爺爺救贖自己内心的辦法。
白朝錦沒有說太多的話,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無數人爲之心驚,他把自己過去與因陀羅天組織所有的事情,都用簡短的幾句話交代了出來。
所有人都站在外面聽着,心情各不相同。
身爲受害者的江陵,以及夜幕組織所有的成員,在此時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們沒有感到喜悅,隻感到一股悲涼。
同是一族,同樣爲了一個目的,爲什麽就會出現這麽大的分歧?
“我的錯事天理難容,但如果沒有因陀羅天當初阻止了方雲中,那想必現在這顆星球上,早已就沒了人類的身影。”
說完這最後的一句話,白朝錦手中的錐子就刺入了自己的心髒,身子緩緩倒在了滿是遺相的會場之中。
之後白栖和白金雲處理了他的屍體,他的遺相不能挂在這大會場裏,因爲他是個罪人,而裏面的所有人,都是烈士。
也許他之所以現在死,就是爲了能讓屍體能夠躺在這裏。
他沒有得到他渴望的贊美,隻有遺臭萬年的謾罵。
大會場外的人群久久未散,身爲同族,很多人都無法認可這樣一份鮮血淋漓的事實。
那個被他們尊敬的白司令,那個被他們視爲希望的人,竟然會在背地裏會是這樣一番魔鬼的樣子。
江陵帶着夜幕組織是最先離開這裏的人,她怕再待久了,很多人又要轉過頭來和他們夜幕組織道歉。
她不喜歡接觸這些人,夜幕組織也是,因爲他們與這些人的心隔絕的太久了。
方任然沒有再記恨白朝錦,至少比起他那個曾爺爺,白朝錦至少隻是想讓他幫助白栖進行實驗,從未想過要了他的命。
——
在方雲中死後的十幾天裏,天疆大地上殘破的建築,已經被全世界各地的修士給修複完全。
雖說是完全,但也隻是建築物完全修複,在建築物裏面,任何的東西可都沒有,甚至連牆面都是沒有刷漆的。
但至少天疆的大地上,已經開始逐漸出現街道,汽車,紅綠燈,站台……
一切都在一點點的恢複着。
白栖這幾天一直跟在慕嬅卿的身邊,她似乎很喜歡慕嬅卿的孩子,每當慕嬅卿忙碌的時候,她都會充當保姆的角色。
這也一度讓竹苑閑的沒事幹,隻能圍着地球各地四處亂跑,幾乎把地球每一個角落都給記在了腦海裏。
但逛久了,竹苑也會膩。
再後來,竹苑會經常去找白栖聊天,因爲她發現白栖的身上有着方任然最初的靈根,而且還擁有着枯木玄靈體,雖然不是很強大的體質,但至少比方任然那凡人的體質要強的沒邊。
“照你這麽說來,我是不是也有資格參加那天選之戰?”
白栖聽了竹苑很多的話之後,不由得發出這個疑問。
她體内也有着同樣的靈根,而且小千葉也和她有着密切的聯系。
“不行的,你并非出生就被選中,隻是因爲後天的種種原因罷了。”竹苑罷了罷手道。
白栖有些失望:“我還以爲自己可以有點事做了呢……沒想到最後還是閑着。”
“這星球上沒有人爲你安排事務嗎?”
“有,但那些事我不想做,不是教軍隊修煉,就是參加家族事務,這些事很沒意思。”
“也就是說除了去見更大的世界,這裏的一切對于你來說,都沒什麽意義?”竹苑問。
白栖道:“不如換個說法,隻要我能遠離方任然,無論在哪裏,我都會覺得有意義。”
竹苑有些不能理解:“不就是曾經未婚夫妻嗎,有必要這樣?”
“很有必要!”
“你不是喜歡他嗎,爲什麽還要走?”
“你沒有情欲,自然理解不了我。”白栖搖頭歎道。
“那東西有什麽好的,不過隻能讓讓生靈變得更加不理智罷了。”
“那我問你,你想獲得永生的意義是什麽?”
“踏遍各個世界,吃遍各個世界的美食,還要體會各個世界的樂趣,當然,天道才是我最終追求的目标。”竹苑回道。
“那你說的真主,他是不是已經算是天道的極限了?”白栖問。
“肯定是了。”
“那他得到了全世界,本體卻連任何地方都去不了,他會快樂嗎?”
“沒到那一步誰也不知道。”
白栖搖了搖頭,笑道:“他去任何的地方,都隻能用分身去,到頭來就像是黃粱一夢。”
“這是你無法理解的。”
竹苑沒再和她說這些話,而是重新扯到了情感:“我覺得,你既然喜歡,就應該想盡辦法得到他,就像我想要去某個世界一樣,在我修爲不夠的時候,我甯願花上幾千年的努力,就隻爲了去那世界遊玩一趟,滿足自己各種心願。”
“那你豈不是要我把嬅卿姐姐給殺了?”白栖大笑。
“我不太理解你們的婚姻思想,反正在我所處的地方,我見過的各種世界,一妻多夫,一夫多妻,隻要你足夠強大,一切規則還都是得由你來定。”竹苑道。
“你這是在勸我謀權篡位啊。”
白栖沒當真,一笑而過。
她是不打算摻合進去的,以後該怎麽辦,她也不知道。
也許會在某一天,她會遇到一個更讓她心動的男孩子,到時候她就會放下和方任然的種種情愫,選擇重新開始。
到了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應該是會幸福的吧。
但遺憾也一定會有的。
抱歉抱歉,回來了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