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個地方呆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漫長到我不管是怎麽思考都無法想象出外邊的世界發生了什麽變化。
不過好消息倒也不是沒有，畢竟每時每刻都有惡魔死在天使的手上，我倒不是對外邊的變化一無所知。”
瓦西裏的語氣之中帶上了唏噓，沒人知道他作爲一個奈非天停留在這個到處都是惡魔偶爾才能見到天使的秘境之中是怎麽樣度過這漫長的孤獨。
但現在的他依然保持着理智就已經是值得稱道了。
“我們已經到了最接近勝利的關頭，或許這樣的結果也是你願意見到的。”
歐雷克的眼神有些古怪，顯然他還在爲自己的叔叔冒充自己的父親這件事感到别扭。
“最接近勝利？”
瓦西裏皺了皺眉。
他從未想過會得到這樣的回答，雖然他不是一個純粹的失敗主義者，但他還是有些無法想象最接近勝利這樣的評價代表着什麽。
“布爾凱索的力量已經超越了馬薩伊爾，即便現在的馬薩伊爾也是超乎尋常的強大。”
歐雷克下意識的回答道。
“布爾凱索？我哥？”
瓦西裏的表情越發古怪了，他可不知道歐雷克對自己的父親會直呼其名。
“不是我的父親，是一個晚輩奈非天。
他作爲野蠻人繼承了我父親的名字，他也沒有辱沒這個名字帶來的一切責任和榮耀。”
歐雷克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布爾凱索和初代先祖的名字相同帶來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麻煩，于是他連忙解釋道。
“晚輩？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如果後來的所有奈非天都無法超越我們，那奈非天的未來可真是一片灰暗。”
瓦西裏的臉上帶着笑意說道。
他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最強大的那一批奈非天，隻要奈非天的未來比他當時所經曆的一切要好就足夠了。
“事實上奈非天之中能夠和你們媲美的也沒有幾個，畢竟大天使和魔神都不可能看着奈非天輕易的壯大。
能夠走到如今我們也的确是吃了很多的苦頭，此時的我也隻是爲了能夠讓布爾凱索有更大的勝算才來到了這裏。”
歐雷克幽幽的說道。
他從瓦西裏的臉上就能看出對方對奈非天的情況是多麽的樂觀，但事實絕對不是那樣的。
“現在外邊的族人有多少了？有一個億嗎？”
瓦西裏從歐雷克的回答之中感覺到了這不是一個多麽好的消息。
而一個億這個數量，已經是瓦西裏再三思考之後的提問了。
要知道在他們還活着的時候奈非天就已經在庇護之地開枝散葉了，那個時候的人數可遠超百億這個數量。
隻可惜奈非天的數量隻要還停留在可以統計的程度，那就遠遠無法和高階天堂與燃燒地獄比較。
“沒到一千人。”
歐雷克有些爲難的給出了一個含糊的回答，事實上外邊的奈非天數量甚至沒有到一百人。
“這點人數你告訴我這是你們最接近勝利的機會？”
瓦西裏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他并不是認爲歐雷克會在這種事情上對他說謊，他隻是擔心布爾凱索是不是收集了所有族人的血脈才成爲了歐雷克口中的那個最強者。
雖然瓦西裏自己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奈非天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的奈非天都願意爲了族群去拼搏的。
但如果布爾凱索是用犧牲族人的方式得到了如今的力量，那他說不得就得做點什麽了。
“和你想的不一樣，布爾凱索對你來說短暫的人生之中從未對族人抱有惡意。
事實上即便是和你們相比，他手中同族的生命也微不足道。
奈非天面對如今的局面是馬薩伊爾那個家夥之前吞噬的大魔神的力量，甚至将其他大天使的力量都融彙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後他摧毀了庇護之地。”
歐雷克的表情此時也十分的難看，馬薩伊爾帶來的災難才是讓奈非天走到如今最主要的原因。
在歐雷克看來，即便是泰瑞爾引爆了世界之石這件事都是不那麽值得在意的。
畢竟當時的受害者也隻是亞瑞特聖山上的野蠻人而已，其他戰場死去的奈非天甚至可以說是奈非天最正常的死亡方式。
但馬薩伊爾最後做的事情可是實打實的摧毀了奈非天生存的根基！
“他滅世了!？”
瓦西裏的表情一瞬間就複雜的難以描述了起來。
“是的，但因爲布爾凱索在他得到其他大天使的力量之前擊退了隻吞噬了大魔神的他，導緻布爾凱索和哈洛加斯聖山出現在了另外一個世界上。
對了，哈洛加斯聖山是布爾凱索在亞瑞特聖山毀滅之後重建的屬于野蠻人的聖山，也是奈非天此時最後的手段。”
歐雷克緩緩的講述着。
“對了，你知道亞瑞特聖山被毀滅的事情吧？”
歐雷克問了一句。
亞瑞特聖山建立的時候瓦西裏就已經成爲了野獸，他對此即便是一無所知那也是正常的情況。
“我之前在秘境之中見到了不少野蠻人，所以我知道亞瑞特聖山攻防戰的事情。”
瓦西裏撇了撇嘴。
那些野蠻人說是死在了魔神手中不能算是錯誤，但造成他們死亡最直接的原因還是泰瑞爾引爆了世界之石。
歐雷克聞言沒有追問。
在這個秘境之中他除了瓦西裏之外可沒有見到其他的奈非天，更别說野蠻人了。
這種環境下歐雷克也能夠想到爲什麽他沒有見到其他的奈非天。
這個地方他都見過魔王了，那些被世界之石爆炸而殺死的奈非天可不會有多少機會在這個秘境之中生存下去。
他之前見到的那個情緒魔王和他見面的時候都在陰謀算計他，其他的奈非天即便是有瓦西裏的保護也不可能輕松的在這個地方留存。
歐雷克甚至在感謝燃燒地獄内部的厮殺從未停止，不然他進入秘境之後見到的惡魔數量絕對不會如此的稀少。
惡魔們要是不存在内部的厮殺，那麽他進入秘境的時候隻怕是連個落腳之地都找不到才是。
“這個世界很大程度上是被我們鸠占鵲巢了，本世界代表權柄的存在大多數都已經成爲了我們的力量。”
歐雷克說道。
他需要給面前的瓦西裏告知一些更具體的情況，而他口中的“我們”指的并不僅僅是奈非天。
那是連帶着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都一起算上了。
“聽上去倒是一個不那麽糟糕的情況，但是别告訴我你們在這個世界大屠殺。”
瓦西裏的臉色陰沉了幾分。
他是最初的那些奈非天之中最尊敬生命的一個，不然也不會是他成爲了德魯伊的先祖。
他不會制止狩獵，也不會制止戰争。
但他絕對不會認可任何無意義的屠戮！
“當然沒有，這個世界上也存在人類，奈非天站在了廣義的人類立場之上。”
歐雷克知道這個問題他是必須要回答的。
瓦西裏是德魯伊沒錯，但德魯伊也不是什麽好脾氣。
一群在人性和獸性之間尋找平衡的家夥，即便是對生命十分的珍視，那也不會是什麽軟弱的家夥。
“所以外邊的整體情況是不到一千的奈非天追着無盡的天使和惡魔在打？
你别告訴我外邊的那些奈非天一個個的都有了你我這樣的力量。”
瓦西裏心中的問題越來越多了。
“當然不是，事實上燃燒地獄的惡魔依然在不斷的在這個世界造成殺戮，但布爾凱索的存在讓我們有了漫長歲月之中最接近勝利的一個機會。”
歐雷克繼續說道。
隻是他越說就越是覺得此時的局面過于離奇了一些。
但他又沒辦法否認這的确是他們最接近勝利的一次。
瓦西裏陷入了沉默，他正在腦海之中思考外邊的布爾凱索到底是強大到了什麽程度才能讓奈非天用這點人數就被歐雷克稱之爲最接近勝利的一次。
大魔神的存在他尚且不知道，也無法理解大魔神會強大到什麽程度。
但他和魔神可絕對算不上陌生，他本人更是因爲伊瑟瑞爾這個大天使才出現在了這裏。
即便伊瑟瑞爾當時是有暗算的成分，但正面厮殺他也不會認爲自己就赢定了伊瑟瑞爾。
“秘境之中應該有高階天堂的本源吧？”
歐雷克問道。
他覺得如果高階天堂的本源真的有一個地方保存的話，那應該就是這個秘境了。
而自己的叔叔在這個秘境之中遊蕩的歲月足夠的漫長，對方說不準真的知道一些什麽。
“高階天堂的本源在燃燒地獄之中，燃燒地獄的本源在高階天堂之上。
雖然我不知道那些本源真正的存在形式，但他們的存放地點我相信這是沒錯的。”
瓦西裏說道。
“如果你是來這個秘境之中尋找那兩個地方的本源，我隻能說你來錯了地方。
但有一點是沒錯，秘境之中的确是存在可以讓奈非天真正得到勝利的東西。”
瓦西裏看着歐雷克嚴肅的說道。
但緊接着他和歐雷克就聽到了巨大且嘈雜的戰鬥聲響，聲響的來處是歐雷克不久之前才離開的那個方向。
“那邊發生了什麽！？”
歐雷克帶着急切問道。
“我又不在那邊，我怎麽知道！”
瓦西裏一邊說着一邊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快點跟過來，那動靜太大了，一會你就可以看到大量的惡魔像是潮水一樣湧來，我留下的手段也隻能夠拖延他們的時間！”
瓦西裏對歐雷克低吼道。
他的手段當然不是無法緻命，而是在這個秘境之中的惡魔大多都不正常。
聽到了戰鬥的聲響他們會不顧一切的趕過來，走到最前邊的惡魔會死在他的手段之下。
但是後邊的惡魔很快就會踏着其他惡魔的屍體繼續前行，即便屍體堵塞了通道，那些惡魔用啃得都能夠啃出一條通路來。
瓦西裏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局面了。
他作爲德魯伊不光是可以使用野獸的力量，植物的力量也在他的能力範疇之内。
而在這個秘境之中瓦西裏可是很少會變成野獸去戰鬥的，隻是因爲那種戰鬥方式造成的動靜太大了，一定會引來大量的惡魔。
“烏爾什是從燃燒地獄那邊的秘境離開的！”
歐雷克趕忙喊道。
他能夠想到的造成戰鬥動靜的理由就隻有烏爾什一個。
總不能是此時還在燃燒地獄之中的莉莉絲和伊納瑞斯不顧一切的沖進來了吧？
“燃燒地獄的秘境那邊有一群魔王，隻是烏爾什應該做不到将那些魔王帶到聯通處發生戰鬥。”
瓦西裏随手在走過的地方留下了手段。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條路并不是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路上還是有幾個可以拐彎的地方。
但糟糕的是戰鬥如果真的在聯通之處爆發，那裏邊的人可就要被惡魔們堵在裏邊了。
“烏爾什說他和那邊秘境之中的天使有合作！”
歐雷克一邊走着一邊說道。
烏爾什的确是無法做到一己之力直接正面擊潰兩位數的魔王，但要是她的身邊有幫手的話就不是不可能了。
“至少先去看一眼，如果可以看到烏爾什，那至少可以帶着烏爾什從這邊的出口離開。”
瓦西裏十分鄭重的說道。
“我在死了之後就沒有見到過這個秘境被打開過，不過現在你在秘境之中，那就代表着這個秘境一定被打開了。
或許我可以和你們一起離開這個秘境，我想我的力量應該足以介入到最終的決戰之中。
至少我也應該有觀戰的資格！”
瓦西裏已經不得不發出吼聲了。
此時不光是聯通處傳來了戰鬥的聲響，他們的不遠處也可以聽到大量惡魔那嘈雜又殘酷的吼叫聲。
顯然那些惡魔已經會面，甚至在這個過程之中不可避免的發生的戰鬥。
但即便是發生了戰鬥也不會拖延他們的腳步，失去理智的惡魔在這種時候注定不會因爲前邊停了下來自己也就停下來。
他們隻會用自己的力量将這條路莽撞的沖到無法再進一步。
在這個秘境之中，瓦西裏可是不止一次用這種方式去對待惡魔了。
這算是瓦西裏被留在秘境之中爲數不多的消遣方式，但惡魔的這種瘋狂此時成爲了最大的威脅！
(本章完)